但陳大俠更清楚,

    自己這個朋友的麵子,還沒大到讓那姓鄭的就因為自己在這裏所以就不舍得下令攻城的地步。

    尤其是在昨日,

    蘭陽節度使帶著一眾將領在巡視城樓時,

    臉上掛著很清晰的笑意,似乎發生了或者,即將發生什麽大喜事。

    也不知怎麽的,

    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

    陳大俠的心,就越來越緊。

    他曾在鄭凡身邊,待過很久,有時候鄭凡不是對乾用兵而是對其他地方用兵時,他也會留在帥帳裏,保護那姓鄭的。

    所以,

    他見過太多姓鄭的以前的對手們,在笑得很開心後……

    陳大俠是個粗人,是個武夫,他不懂兵事,也不懂什麽下大局,甚至……他還有些沒文化。

    所以,這種感覺,他分析不出來,也寫不到紙上,但他本能地想要出來,去告知一下那位節度使。

    可當他主動走過去準備求見麵陳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與擔憂時,

    卻被那位節度使大人的親衛,給隔著老遠地就給攔住了。

    他有姚子詹的庇護與認證,他有大俠之名,所以,他能進蘭陽,能上城牆,幫忙守城,他既然願意以江湖人士的名義為國效力,沒人能阻攔他;

    可又因為誰都知道,他雖是乾人,卻又與那攝政王相交莫逆,所以,節度使大人不敢讓其近身。

    可分明,

    在最開始自己進蘭陽城匯報那早就算滯後的軍情時,

    那位節度使大人,親切地接見了自己,對自己熱情地噓寒問暖。

    陳大俠終於明悟過來,

    那日的接見,似乎不是看在姚師的麵子上,

    因為節度使大人在那還特意問了自己一句,

    他問:

    “攝政王爺他老人家,身體還好麽?”

    ……

    上京,

    皇宮;

    剛剛結束今日禦書房議事的乾國官家趙牧勾,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又一次地屏退了宦官宮女,一個人,麵對著那幅女劍仙的畫像。

    官家以前就有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著這幅畫像話;

    而最近兩個月,頻率變得越來越高,乃至於近乎是,每都有一次。

    這意味著,這位官家的內心,也越來越緊張。

    “朕問李尋道,這次能成麽?

    李尋道給朕的答複是,我大乾,已經做到了一切能做的,提前安排了一切能安排的,眼下,隻需要等待江南的結果了。

    也快了,

    因為燕人就算察覺到不對勁,

    他現在也已經來不及做什麽了。

    可一日不見確切地軍報傳來,

    不,

    是一日不見到那攝政王人頭被擺在朕的禦桌前,

    朕這顆心,就一日不得安定下來。

    你會不會覺得,

    朕這個皇帝,當得很沒魄力很沒出息啊?

    所以,

    你到底在哪兒呢?

    若是此時,你就在朕的身邊,陪著朕,那朕的這顆心,就不會這麽慌了。

    因為,

    隻有朕的身邊有你,

    才能證明朕的那個夢,是真的;

    才意味著,

    朕是真正的……命所歸。”

    ……

    乾軍鳴金收兵了;

    謝玉安將自己身上的皮甲給解開,有些疲憊地向後一靠,坐在了台階上。

    自打乾軍開始攻城,謝玉安就單獨負責一麵城牆。

    很累,很不容易,

    當其垂下頭時,

    可以發現原本其兩鬢的那兩條象征著大楚貴族風雅的兩縷長發,早就被剪斷了。

    造劍師走到其身側,其身上雖然沒傷,但衣服上和臉上,有著清晰的焦黑痕跡,比之以往迎風走路還要控製發絲拂動的矜持,可謂相當狼狽。

    阿大遞送上來水囊,造劍師搖搖頭。

    阿大將水囊遞給謝玉安,謝玉安接了開始喝。

    阿二則拿來一個盆,裏頭裝的是清水,造劍師開始洗臉。

    洗完臉後,阿二正準備倒出去時,被謝玉安伸手攔住,接過盆,就著這水,給自己清洗。

    “自從那日親眼目睹你謝氏一支輕騎被絞殺在城前後,你就變得……更賣力了。”

    也是那一日,

    原本可以羽扇綸巾般站在後頭指揮的謝玉安,換上了皮甲,剪去了兩鬢長發。

    “以前我就不賣力麽?”謝玉安反問道。

    “哦,以前叫賣力也不假,可現在,叫賣命。”

    謝玉安接過先前造劍師擦臉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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