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六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折子,在其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又要多少民夫又要多少軍械又要多少戰馬又要多少糧食了……

    的確,

    是要下一季的軍需的。

    姬老六伸手拿過茶杯,然後,茶杯一晃,茶水灑落在了桌麵上,好在是涼茶,不燙。

    將茶杯放下,姬老六重新將折子拿起來,放在自己麵前。

    這是入冬時,也就是年前,必須要送達到前線的軍需,因為無論是準備還是運輸都需要時間,所以現在就必須提出來。

    然而,

    這上麵的數字………

    戰馬的需求沒變;

    糧秣其後麵所需之數字,隻有上一季的………兩成!

    其餘各方麵,也都隻有兩成,甚至兩成不到。

    最誇張的,

    是民夫,

    民夫上,靖南王的批注居然是:酌情遣返。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前線的民夫,夠用了,不用再往前添加人手了,後方的民夫,也可以遣返一些了。

    姬成玦絕不會認為是靖南王知道大燕戶部現在的財政以及大燕如今的民生艱難,所以故意的體貼後方;

    這不是靖南王會幹出來的事兒。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需求上的變故,

    是因為,

    因為,

    因為……

    姬成玦身子癱靠在了椅子上,手中死死地攥著那道折子;

    靖南王覺得,

    戰事,

    很快就可以收尾了。

    姬老六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先前的蝗災消息,讓他的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塊巨石,而這道折子,雖然沒有直抒前線謀劃和進程,卻已然透露出足夠的訊息。

    石頭一壓一挪,

    這人,就有些受不得這種上下折騰的勁兒,簡直比思思坐完月子後在上頭還讓自己受不住。

    事兒,

    得一樁樁做,不管怎麽樣,東邊戰事,應該可以看見曙光了,下麵,就該考慮如何抗災。

    盡量,

    少死點人吧。

    其實,

    姬成玦一直很想問問自己的那位父皇,

    如果老燕人最後弄得元氣大傷,

    你就算一掃四大國一統諸夏了,

    到最後,

    又會便宜了誰?

    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和將該交代的事吩咐下去後,

    姬成玦又起身離開了戶部,坐上了張公公的那輛馬車。

    “見著了?”

    姬成玦開口問道。

    “回主子,見著了,但據說陛下發怒了,說你這監國太子沒本事監國就自己滾出東宮。”

    “父皇真這般說了?”

    “是的,主上,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且太子和趙九郎從後園出來時,也是一副被訓斥過的模樣,太子還魂不守舍地上馬車時險些摔了一跤。”

    “嗬嗬。”姬成玦笑了笑,“裝的。”

    他們進去前,就應該知道會被罵了;

    而父皇,在得知他們要進後園前,就已經清楚待會兒要去罵了;

    一個準備好了挨罵,一個準備好了去罵,

    這就是姬成玦在後園門口調頭的原因,

    局麵是爛,

    但再爛,也總得有人去做事,

    在那裏走那種既定的流程,又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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