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也能理解,雖說虞氏皇族這一甲子以來早就不值錢了,晉人不知晉皇也很久很久了,但人家到底是正牌的皇帝。

    對於老塢主這種小豪強而言,能巴結上晉皇,哪怕不衝著他的權勢,嗯,晉皇也不剩多少權勢,但哪怕讓自己多倆皇子外孫,也是劃算至極的買賣。

    沒有等通報,鄭凡直接走了進去,兩個護衛本想阻攔,卻被鄭凡身邊的甲士強行卡住了身位,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的架勢,這使得倆護衛也不敢造次。

    等鄭凡進來時,看見晉皇正在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盡管在此時,他依舊保持著屬於自己的優雅。

    但這份優雅,卻給鄭凡一種“他很裝”的感覺。

    整個東方四大國,見過三家皇帝的人,真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了,鄭凡都見過,而且還說過話。

    相較而言,燕皇是霸氣天成,乾皇是灑脫寫意,都是一種“修煉”到極致的自然表現。

    他們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很相似,那就是都挺隨和,根本原因在於他們很自信,不用故意端著架子擺出威嚴的姿態來宣告自己的身份。

    換句話來說,誰願意天天裝著過日子?不累麽?

    但晉皇不同,他很裝,因為自打他繼位起,就沒真正意義上享受過九五之尊的感覺。

    越是心虛的人,才越是渴望用這種外在表現的方式來將自己給“端著”。

    見鄭凡進來,晉皇有些疑惑地放下粥碗,道:

    “鄭將軍用過晚食了麽?”

    到這會兒了,還在想著禮賢下士。

    鄭凡不感冒這個,若是先前什麽都不知道時,倒是願意配合晉皇玩兒一出類似劉備摔阿鬥的戲碼。

    但現在,沒那個興趣。

    “都出去。”

    鄭凡很生硬地說道。

    虞慈銘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揮了揮手,溫和道:

    “都出去吧。”

    很快,屋子裏就剩下鄭凡和晉皇兩個人。

    “鄭將軍是有什麽軍機要情和朕說麽?”

    鄭凡在晉皇麵前盤膝坐了下來,在這一刻,鄭凡確實感受到了一種權力層麵的區別對待。

    燕皇、乾皇甚至是南北二侯,在自己麵前時,也不是怎麽端著架子,時不時地笑罵調侃,顯得很是接地氣。

    但越是這般,反而讓鄭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而眼下麵對晉皇時,鄭凡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放肆,還不是欺負你這皇帝有名無實?

    歸根究底,自己也是在戴著有色眼鏡在看人。

    “有件事,本將軍想要和陛下說說清楚。”

    “鄭將軍請講。”

    “陛下的隊伍是在信宿城郊外被外頭的司徒家亂軍給追上的?”

    “是。”

    “陛下應該清楚,信宿城裏駐紮的,是我大燕靖南軍中的一部,靖南軍乃我大燕精銳,軍紀嚴明,極少出現紕漏和懈怠。”

    “朕知道。”

    “我就直言了吧,陛下,我現在懷疑,您是被我家陛下送出去給司徒家的禮物。”

    晉皇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這種程度的開門見山,不過到底是皇帝,適應能力還是強的,稍微錯愕了一會兒後馬上就道:

    “鄭將軍是如何得知的?”

    “信宿城不可能對外圍出現了大軍而全無反應的,我隻能往這邊去猜。”

    “那鄭將軍意欲何為?將軍收留了朕,豈不是壞了你家皇帝陛下的謀劃?”

    鄭凡搖搖頭,道:

    “事實上,陛下您既然見過我家皇帝陛下,應該清楚我家皇帝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本將軍沒收到知會,見到您被追逐,將您收留,就算是壞了我家陛下的謀劃,我家陛下也不會因這事兒而責難我。”

    “這可不見得,帝王心,似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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