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之上,一隊隊禁軍開始布防。

    姬潤豪擺擺手,

    道:

    “這麽大的陣仗,倒真是給他們臉了。”

    薛義則開口道:

    “陛下,這點臉麵,給他們又何妨?”

    說著,

    薛義邁開步子,走出了殿門,在其身上,有一層黑氣開始環繞,那漫天的雹子在快要觸及到他身體時,就直接化作了水霧散開。

    燕皇負手而立,

    開口道:

    “薛義,聽旨!”

    …………

    “阿嚏!阿嚏!阿嚏!”

    老爺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然後,

    兩根手指夾著自己的鼻端,

    “哼…………”

    手,甩了甩,

    然後用衣袖擦了擦。

    落魄劍客笑道:

    “你說說,國內的那些徒子徒孫們要是知道他們的老祖跑到燕國來,差點得風寒死掉,會是什麽樣的神情?”

    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了落魄劍客一眼,

    道:

    “老夫修的是大道,你懂什麽,老夫這叫舍小身而求大道!”

    “得得得,您說什麽都對,什麽都對啊。”

    這是一座京郊的茅草屋,老爺子盤膝坐下,隨即,雙手攤開。

    一時間,黑黢黢的屋內,升騰起了十八朵白蓮。

    屋內,當即蓮花芬芳。

    “十八白蓮,開了十七朵,還有一朵怎麽蔫吧著?”

    老爺子回答道:

    “世間之事,最怕過猶不及,凡事留一線,方為正道。”

    “別瞎扯,明明就是最後一朵將養不起來了。”

    “閉嘴!”

    “我說,你怎麽不向趙家天子借點兒氣運,好歹給你把這最後一朵蓮花給開了?”

    “嗬,你當我能像前頭皇宮裏那位一般,可以受國運加持修煉?”

    “嘖,這燕皇也是個大方人,連這玩意兒都能說借就借了,咱家的皇帝,就顯得有些小氣了。

    聽說,燕皇宮內的那位當初曾救過燕皇一家的命,你為何不早點找我,我去找個機會,刺殺一下咱們家的那位皇帝,你再出來相救,說不得就讓你蹭上了呢?”

    老爺子罵道:

    “狗屁,他大燕如今國運大盛,如那沸水一般,分一部分出去也就分了,咱們的那位趙家皇帝到底是什麽模樣你心裏沒有數?”

    落魄劍客搖搖頭,

    道:

    “我隻會練劍,可不懂你們這些門門道道,倒是覺得你這老頭忒有意思,你們煉氣士是不是都這樣,修煉到最後,一個個都手無縛雞之力?”

    “修煉一途,與天共鳴,舍棄肉體凡胎,本就是自然之事,況且,身留人間,一舉一動都容易牽扯到因果,故而不可隨意殺人,因果易結不易解啊。”

    “神神叨叨的。”

    “你且等著看吧,我等所走之路不同,你的劍可殺人,而我的劍,可斬其國運!”

    “行,我等著看呢。”

    說罷,

    落魄劍客推開了茅草屋的破門,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在門外院子裏,站著一位身著綠袍的太監,不是魏忠河又是誰?

    落魄劍客似乎對魏忠河的出現一點都不吃驚,

    隻是背著自己的劍,

    道:

    “有勞魏公公親迎了。”

    “奉陛下之命,特來迎百裏先生。

    雖是奉的皇命,但能親眼見到百裏先生,也是咱家之幸。”

    百裏豐,綽號百裏劍。

    早年,江湖有好事者曾評過劍客榜,俗套的“四大劍客”,且又是極為俗套的以四大國分屬一個。

    晉國有劍聖,楚國有一位造劍師。

    乾國則是百裏劍。

    這三位,都是江湖人物,自在逍遙,很符合人們對江湖對劍客的想象;

    晉國的劍聖是一位劍癡,為練劍遊曆諸國,四處尋人挑戰;

    楚國的造劍師沒人見過他出手,但劍聖的劍和百裏豐的劍,都是由他贈送的,在他看來,隻有真正的劍客,才能配得上他鍛造出來的劍。

    許是雙方互相吹捧的緣故,楚國那位基本沒出過手的造劍師之所以能位列四大劍客,則是因為晉國劍聖的那一句話:

    他之所以在造劍,為的,就是造一把他覺得可以配得上他的劍。

    江湖,需要吹捧,而晉國劍聖的這一句吹捧,直接將這位造劍師的地位給抬了上去。

    也不曉得,這到底是不是那位劍聖收了人家劍後說了句恭維的話。

    而另一位,也就是燕國的這位,則不是江湖人士,鄭凡見過的,他叫李良申,是鎮北軍七大總兵之一。

    “嘖嘖,魏公公,別見外,我不會講話。”百裏劍回答道。

    魏忠河搖搖頭,道:

    “隻求百裏先生,不要嫌咱家囉嗦就好。”

    “哪裏哪裏,不過,怎麽就隻有魏公公您一個人來?”

    百裏劍將手中的劍鞘刺入腳下的凍土之中,雙手撐在上麵,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道。

    “江湖事,江湖了。”

    魏忠河雙手放在身側,隱約可見綠光縈繞,繼續道:

    “咱家今兒個也不是以司禮監掌印的身份來的這裏。”

    “謔,燕皇倒是好大的氣魄,我還想著今兒個這把劍能多飲一些血呢。”

    “百裏先生說笑了,您的劍,可以殺了咱家,但殺了咱家後,您這把劍,也就廢了大半了。

    當然了,若是百裏先生願意,這蓄了這麽久的劍意,咱家倒是願意就這麽受了,哪怕就此死了,也是咱家的榮幸。”

    “魏公公,我沒有瞧不起閹人。”

    “嗯。”

    “但我還是覺得,我的劍意要是落在您身上,我覺得有點虧。”

    “那不就得了,您不用那道劍意,就殺不了咱家,咱家就能一直站在這兒,您就哪兒也不能去了。”

    百裏劍扭頭瞅了瞅身後的茅草屋,

    道:

    “那裏頭的呢,你們就不管了?”

    魏忠河笑道:

    “陛下說了,江湖人的事兒,管太多,顯得忒掉價。”

    “哎喲,嘖嘖嘖,你們燕皇不練劍真可惜了。”

    魏忠河笑而不語。

    “晉國的那瘋子,一句話,硬生生地將那位造劍的劍癡推到了四大劍客的座位上,要是燕皇陛下也練劍,這天下,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封出去八大劍客甚至十八大劍客?”

    魏忠河繼續笑而不語。

    百裏劍見沒得到回應,

    繼續用一種極為納悶的語氣道:

    “你們,就真的不管那老犢子了?”

    魏忠河微笑搖頭:

    “不管。”

    “那老子千裏迢迢又挨餓又受凍得跑你們這兒來,不就什麽事兒都沒得幹了?”

    老爺子找百裏劍一起來,

    就是請百裏劍保護自己。

    因為老爺子需要靠近燕京城,需要一定的時間,需要一個人保護。

    魏忠河指了指身後,

    道:

    “百裏先生若是願意,城牆下麵,有溫酒和熱菜備著。”

    “不不不不……”

    百裏劍搖搖頭,

    “那樣就太不像話了,裏頭的那個老犢子,太小氣,咱就這樣站著吧,你不動我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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