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說,如果你問一個人有多少羊,他馬上就能告訴你準確的數目,但他卻列舉不出自己的朋友,也不知道朋友的數目,他太不看重自己的朋友了,這實在讓人感到莫名其妙。他發現尤克裏得斯對詭辯特別感興趣,於是就對他說:“尤克裏得斯,你與詭辯家會很合得來,但與普通人卻不行。”他認為,這種詭辯術毫無用處,柏拉圖在他的《歐西德莫斯》中就是這樣說的。

    有一次,查米德斯送給他一些奴隸,想讓他從他們身上得到些收入,但遭到他的拒絕。據說他對亞西比德的美貌不屑一顧。據《會飲》中色諾芬的說法,他讚揚悠閑是最好的財產。他說,隻有一種善,那就是知識;隻有一種惡,那就是無知。財富和出身好並不能給人帶來高貴,反而給人帶來邪惡。有人告訴他,安提西尼的母親是色雷斯人,他回答說:“你以為雙親都是雅典人才高貴嗎?”費多當了戰俘以後淪為下賤的奴隸,他讓克裏托贖回費多,並說服他從事哲學。

    另外,他到了老年的時候開始學習演奏裏拉,他說,他並不認為學習一項新的技藝是荒唐行為。據色諾芬在《會飲》中說,他經常跳舞,認為這項運動有利於保持身體健康。他常說,他那超自然的預感可以向他預料未來;良好的開端並不是個微不足道的優勢,微不足道的一點便能起決定性的作用;他除了知道自己的無知之外別的一無所知。他說,有些人花了高昂的代價買了早熟的水果,而當他們看到正常成熟的水果時便會感到非常沮喪。有一次,有人問他青年人的美德是什麽,他說:“適可而止。”他認為,學習幾何的人隻要會測量他得到的或分配到的土地也就可以了。

    歐裏庇得斯在《奧格》一劇中這樣談論美德:“最好讓它隨意遊蕩。”蘇格拉底一聽便起身離開了劇院。他說,丟掉了一個奴隸便大嚷大叫是荒唐的,讓美德這樣消亡也是荒唐的。有人問他是否應該結婚,得到的答複是:“無論你怎樣做都會感到後悔。”他說,石像雕刻家不辭勞苦地把一塊石頭雕得和人一模一樣,而對他們自己是否會變得像石頭一樣沒有人性則不管不問,他對此感到十分驚訝。他勸年輕人經常照照鏡子,這樣,漂亮的人就會做出同樣漂亮的事情,而醜陋的人就會通過教育來掩蓋自己的不足。

    他邀請一些富人吃飯,讚茜皮說她對家裏的飯感到難為情。“沒關係,”他說,“如果他們通情達理,他們就會湊合著吃;如果他們是無用的人,我們就不必為他們費心了。”他常說,世上的人活著都是為了吃飯,而他自己吃飯則是為了活著。關於普通的平民百姓,他說,他們就像是有人指責一枚四德拉克馬的銀幣是假的、同時又把一大堆這樣的銀幣當成是真的一樣。埃斯基涅斯對他說:“我是個窮人,沒有別的東西給你,就把我自己給你吧。”蘇格拉底回答說:“不,難道你不知道你是在給我所有的禮物中最珍貴的禮物嗎?”有人抱怨說,三十僭主掌權時他被冷落了,蘇格拉底對他說:“對此你並不感到後悔,是嗎?”有人對他說:“你被雅典人判了死刑。”他回答說:“大自然也判了他們的死刑。”但有人認為這話是阿那克薩哥拉說的。他的妻子說:“你受了冤枉罪。”他反駁說:“那麽,你能讓我受不冤枉的罪嗎?”他夢見有人對他說:“第三天你將要來到皮提亞的沃土。”於是他對埃斯基涅斯說:“我要在第三天死去。”他就要喝毒藥的時候,阿波羅德魯斯給他一件漂亮的衣服讓他穿上再死,他說:“我活著的時候自己的衣服穿著挺好,難道死了就不能穿嗎?”有人對他說,某某人說了他的壞話,他回答說:“不錯,他從來就沒有學好說話。”安提西尼轉動自己的鬥篷露出上麵的破洞,蘇格拉底說:“我從你的鬥篷上看到了你的虛榮。”有人問他:“你沒有發現某某人好惹事嗎?”他回答說:“沒有,因為兩個人才能吵起架來。”他常說,喜劇詩人談論我們,對此我們不應該反對,他們諷刺我們的缺點對我們有好處,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就不能觸動我們。讚茜皮先罵了他,又把水潑到他身上,他的回答是:“我不是說過讚茜皮先打雷後下雨嗎?”亞西比德說,讚茜皮的責罵令人無法忍受,蘇格拉底說:“不,我已經習慣了,就像聽慣了轆轤不停地咯吱響一樣。鵝咯咯地叫,你不必介意。”“不,”亞西比德回答說,“它們給我下蛋,還會孵小鵝。”蘇格拉底說:“而讚茜皮是我孩子的母親。”她在市場上將他的大衣從他身上扯掉,他的熟人勸他還擊,他說:“那是當然,這樣我倆打的時候,你們都會湊上來喊‘加油,蘇格拉底!’‘打得好,讚茜皮!’”他說:“我和一個潑婦生活在一起,就像騎手喜歡烈馬一樣,一旦他們馴服了烈馬,對付別的馬就不在話下了;我也是這樣,和讚茜皮在一起,我就能學會對付世界上的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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