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在這段越來越危險的日子裏,他的狂熱也在升溫。我們發現其餘的一切,包括皇宮在內,都不過是一場遊戲。他對自己心愛的對象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毫無興趣——除了有點掛念兒子。

    現在他很快決定把西班牙王位交還給已被釋放的國王斐迪南,但西班牙議會必須批準這一請求。這是塔列朗的主意,他已被召回到杜伊勒利宮。要求西班牙議會批準會耽誤事。那個賣國賊的用意是使一支法軍滯留在南方,這樣法蘭西會受到削弱,盟軍就會得利,塔列朗現在正為盟軍效勞。約瑟夫表示反對。

    “我目前的處境使我不可能考慮任何外國的領土,”皇帝給哥哥寫信說,“如果和平條約允許我保有法蘭西以前的邊界,我就認為自己夠幸運了。我周圍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我的軍隊被消滅了,而且幾乎不可能彌補這些損失。荷蘭喪失了,意大利前途未卜……比利時和萊茵地區表示不滿,西班牙邊境由敵人占領著……在這危急關頭,怎麽可能考慮一個外國的統治權呢?”巴黎警察局長勸他在即將到來的戰役期間將國民衛隊的大部留在巴黎,他反駁道:“誰能保證他們會忠於我?我要把這麽一支大軍留在我的背後嗎?”

    他陷於絕望。想必沒有其他的字眼可以描述這些想法吧。他的家人,他的助手,他自己的首都,這一切對他來說好像都靠不住。自從萊比錫戰役以來,他的情緒就這樣完全變了。郵政大臣拉瓦萊特伯爵是巴黎最誠實的人之一,在這段時間他經常來看望拿破侖,一天晚上發現他非常消沉。拿破侖在自己的臥室裏接待了拉瓦萊特,他站在爐火前麵,雙手伸向火焰。來訪者雖說是個勇敢的人,但還是建議和解,說法蘭西人反複無常。而當他冒昧提起波旁家族,皇帝的衣缽也許會落到他們手裏時,拿破侖轉身離開爐火,一聲不響地倒在床上。幾分鍾之後,伯爵走到近前,發現拿破侖正在睡覺。

    這些正常的反應是恢複勇氣的一個跡象。拿破侖的下台已為期不遠,他預見到了這一結局。但人們向他談起波旁家族時,他卻不願涉及這個話題。他已登上了波旁家的寶座,波旁家族也會反過來將他趕下去。這一話題使他厭煩,所以他便入睡。

    他醒來後恢複了精力,認識到北方各省對波旁家族的支持是一種威脅。他注意到公共基金下跌到五十,法蘭西銀行的股票下跌到原來價值的一半,他還發現到頭來他不得不召集的新國民衛隊沒有成為現實。所以他愉快地同意了法蘭克福的盟軍提出的一項建議。盟軍像他可能希望的那樣四分五裂。作為一個政治家,梅特涅覺得還是不占領巴黎為好。作為一個浪漫主義者,沙皇想炸毀杜伊勒利宮,以報莫斯科之仇。最後奧地利自作主張,向法蘭西提出的要求是它要保留其天然的邊界:萊茵河、阿爾卑斯山脈、比利牛斯山脈。皇帝感到他得救了。他會毫不拖延地接受法蘭克福提案。馬雷竟然起草好了新聞報道。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為什麽?也許是議會裏表達的反對意見激怒了他。議員們終於表現出了自己的桀驁不馴。“我們將不再投票支持增加軍備,除非政府同意隻將其用於防衛。皇帝必須保證執行所有保護自由的法律。”這番話博得雷鳴般的掌聲。十五年來,議會首次敢於批評拿破侖。憎恨所有議會的皇帝勃然大怒,他禁止印行這一發言,關閉了眾議院,接見了少數幾個眾議員,叱罵了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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