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 河 11

    春季以來,他的軍隊一直集結在布倫,隨時準備在英格蘭登陸,而登陸計劃一再推遲。但到了秋天,奧地利再次進攻的威脅已成為確定的事實,他就在幾天之內決定改變計劃,在兩個星期之內貫徹執行,率領全體部隊向東進發,在他開始調動軍隊的消息傳出之前渡過萊茵河。就在離開海岸之前,他向達呂口授了進攻奧地利的整個計劃。行軍的序列和路程,各縱隊的會合地點,發動的猛攻,敵軍的調動和所犯的錯誤——所有這些都在事情發生的兩個月之前,而且距離發生的地點六七百英裏。

    奧地利有正當的理由再次拿起武器。在意大利新國王的節杖頂端的圓球上,刻著威尼斯的獅子。這以及對熱那亞的占領是對哈布斯堡王朝統治者的緊急警告,提醒他不要第三次冒險越過阿爾卑斯山。弗蘭西斯隻能在德意誌的領土上開戰來解決這一問題。英格蘭樂於提供金錢,用之不竭的俄羅斯軍隊可以再次加入聯盟,就像波拿巴在埃及期間聯盟獲勝時那樣。新沙皇決定克服歐洲對俄羅斯的舊偏見,並調換一下角色,拔劍對準了西方的暴君。拿破侖的戰術秘密已被人知曉,這一次這個謀劃者就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但這個天才的軍人能製定新的取勝之策。他不等奧地利人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以急行軍將他們包圍,在烏爾姆把他們圍了個風雨不透,他們甚至來不及開一槍便被迫投降。“我達到了目的,僅僅靠行軍就消滅了奧軍。接著我要對付俄羅斯人。他們輸了。”

    經常的勝利正使他惜墨如金。“我的日子過得很苦,比必要的還要苦,”他給約瑟芬寫信說,“一天又一天地渾身濕透,一連一個星期,我的腳很冷。”拿破侖站在滿身金光閃閃的元帥們中間接受烏爾姆的投降,那些元帥都是首次在外國領土上炫耀其華麗。他穿著列兵的服裝,披著一件肘部和下擺都已破舊的鬥篷,戴著一頂沒有邊的帽子。他的兩條胳膊交叉著背在後麵。沒有帝王顯貴的跡象。

    他再次提出和解,就像馬倫戈戰役之後的當天晚上那樣。他給戰敗的奧地利皇帝寄去一封警告信,像通常那樣以坦率的語氣寫成,這種坦率使歐洲的外交官感到討厭:“你知道,如果我利用自己的好運氣要求你向我保證不和英格蘭第四次結盟,以此作為和平的條件,那真是再正確、再適當不過了……最讓我高興的事莫過於既讓我的臣民得到安寧,又能得到你的友誼。我冒昧地提出這一要求,不管你的周圍有多少人與我為敵,他們的力量有多麽強大。”同時他又向維也納進軍。

    他正以全速前進時,災禍降臨了。他得知他在陸地上取勝兩天之後,在特拉法爾加爆發了海戰,英格蘭幾乎全殲法蘭西艦隊。損失了十八艘船,納爾遜陣亡,法國艦隊司令被俘。難道這又是一個災難的時刻,就像他在沙漠裏得到阿布吉爾的消息時那樣嗎?勇氣!當時的情況比現在困難百倍。現在沒有大海把我們與巴黎隔開,我們不需要船。他以加倍的速度向維也納進發。敵人沒有進行任何抵抗便把該城拱手讓出。

    但特拉法爾加的消息堅定了弗蘭西斯的信念,也使亞曆山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堅決。兩人都試圖爭取普魯士,而普魯士猶豫不決,並拖延談判。拿破侖試圖以允諾土耳其來引誘沙皇,但徒勞一場。在布爾諾上演了一場大規模的捉迷藏遊戲,每一國都想使別的國家懸慮不安,而對此每一個全權代表都拒不承擔責任。皇帝是唯一的臨時提出一項政治計劃的統治者。那場決定性的戰鬥兩天之前,戰鬥的準備工作已正在進行,他給正在布爾諾談判的塔列朗寫信:

    “把威尼斯交給薩爾茨堡選帝侯,把薩爾茨堡交給奧地利王室,對此我並不太反對。我要為意大利王國奪取維羅納……選帝侯如果高興,可自稱威尼斯王。”

    “巴伐利亞選帝侯的領地可以成為一個王國……我會歸還大炮、彈藥庫、要塞,他們必須付給我五百萬……我想,明天我們將與俄國人大幹一仗。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來避免打這一仗,因為那隻是無謂的流血。我已和沙皇有幾次書信往來,從他的信中看出他是個好人,隻是顧問壞……給巴黎寫信,但絕不要提打仗的事,那會使我妻子掛慮。你不必擔心。我這裏的陣地非常堅固,我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場戰鬥將會導致幾乎是無謂的流血……你代我往家裏寫封信。最近四天來,我一直和我的近衛步兵一起待在軍營裏,隻能在膝蓋上寫字,所以我不能寫很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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