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鴦用鞭,他師父狐鹿估卻不是。

    二十餘年前,狐鹿估與祁鳳閣一戰,兩人用的都是劍,但而今,他興許是在武道上另辟蹊徑,興許是不再喜歡用劍,此時與沈嶠交手,對方揚劍迎風而起,衣袍獵獵,劍氣若長虹貫雲,鶴入長空,直向狐鹿估洶湧而去,眾人隻覺耳旁轟然作響,猶如萬馬奔騰,又似碧波萬頃,不由相顧變色,功力稍遜者,甚至覺得耳朵疼痛,有些經受不住,趕緊運功抵抗。

    試劍大會上,沈嶠先前一直作壁上觀,眾人雖知他武功不凡,到底一個俊美道士,溫文爾雅,實在沒感覺到有什麽厲害之處,直到他與元秀秀交手,大家才知道“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含義,但真正要說深受震撼的,卻還是在眼前。

    沈嶠這一劍,霸道淩厲,先聲奪人,氣勢澎湃,劍如其名,果真有山河同悲之象。

    但旁人看得震驚恐懼敬畏,沈嶠自己心裏卻很清楚,他這一手,用上了九成功力,哪怕與易辟塵猶有一戰之力,卻依舊不是狐鹿估的對手。

    高手過招,其實旁觀者也許看不出來,但隻要一交上手,當事雙方便都心裏有數。

    由氣觀人,一個人內力深厚與否,從周圍的氣場便可感知一二,沈嶠自忖練了《朱陽策》真氣,重新塑造根骨之後,進境不說一日千裏,起碼比之從前,已然進入一個嶄新的境界,假以時日,未嚐不能與狐鹿估勢均力敵。

    隻是狐鹿估比他多了數十年的功力,當年又是能與祁鳳閣一較高下的人物,不知這二十年裏得了什麽機緣,勘破什麽境界,如今破關重出江湖,對天下第一勢在必得,放眼中原武林,儼然沒有敵手,連易辟塵都敗在對方手下,沈嶠想要贏,這個機會並不大。

    但機會不大,不等於束手就擒。

    戰場瞬息萬變,一線生機若能抓住,也能絕處逢生,轉敗為勝,沈嶠承認自己與狐鹿估之間有差距,但這種差距還不足以令他坐以待斃。

    劍氣磅礴萬千,驚濤拍岸一般湧向狐鹿估,瞬間就到了他麵門,連段文鴦都抵受不住退了數步,他卻紋絲未動,但眼神已經由方才的漫不經心,漸漸染上了一層凝重。

    狐鹿估忽而雙袖揚起,又重重拍下,直接將澎湃霸道的劍氣往下壓了一壓,而後整個人毫無借力,就陡然拔地而起,飛向沈嶠,右手跟著拍出一掌。

    這一掌平平無奇,毫無花哨可言,但沈嶠卻感覺到自己劈出的劍氣忽然如同碰上堅不可摧的石壁,非但沒能摧毀石頭,反而被石頭反噬回來,而且數倍於自己的真氣。

    沈嶠早有預料,麵上也不見驚色,他沒有與之硬碰,而是直接避其鋒芒,反倒借著對方真氣又往上竄出數尺之高,而後身劍合一,往下直掠向狐鹿估。

    在旁人看來,已然分不清何者為劍,何者為人,沈嶠身形之快,竟不能用利箭來形容,隻能以風雷比之,可他身形輕捷,又與風雷之勢不同,反倒更如一縷青煙白氣,舉重若輕,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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