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晏無師隻稍一句話就讓他生生頓住身形。

    “外麵有岔路,如果離了我,你們就出不去了。”

    “三郎!”陳恭喝住慕容迅。

    後者不甘不願收兵,退回陳恭身後。

    陳恭拱手,表現得很是客氣:“多謝晏宗主去而複返,我等甚是感激,晏宗主若願為我們指一條明路出去,我願將方才的帛片拱手相讓,再不提索要二字。”

    晏無師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朝來路走去。

    慕容沁轉頭問陳恭:“主公,跟是不跟?”

    陳恭點點頭:“我在前頭,你們跟在我後麵。”

    慕容沁:“主公!”

    陳恭笑了一下:“別廢話了,跟上!”

    慕容沁和慕容迅等人都有些感動,沒再多說,大步跟在後麵。

    陳恭能夠收服慕容沁等人,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一個毫無背景家底的窮小子,即便一躍成為最受齊主寵愛的人,也無法令慕容沁這樣心高氣傲的高手甘心情願在他麾下。事實上方才沈嶠已經一語道破玄機了,陳恭天分極高,過目不忘、過耳不忘使得他沒與《朱陽策》這份機緣錯身而過,而他自己又足夠努力,不因成為齊主寵臣而滿足,所作所為,的確也有成為梟雄領袖的潛力。

    再往深一層說,像慕容沁這等出身前朝燕國皇室的人,若非有一身武功在,放在新朝早就失勢,他們並非傳承世家,皇帝也不會給他們太大的權力,他們所能選擇的就是當權貴鷹犬,連齊國的普通貴族都能瞧不起他們,這種情況下,陳恭給了他們一種新的選擇,又以自己的表現折服他們,他們自然願意改投明主,對陳恭效忠。

    沈嶠固然不了解其中詳細內情,但他好歹也算入世這麽長時間,在晏無師的熏陶下,多多少少對局勢人心有所了解,陳恭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爬到高位,收服人心,的確算是非常厲害。換作晏無師,即使他明白那些人心道理,但因為他性情生來狂傲肆意,未必能像陳恭這樣能屈能伸。

    這是一條完全在山裏鑿出來的通道,陳恭身上還有火折子,點亮之後,一路上都可以看見兩旁安置了燭台,但因為整座古城下陷坍塌,也許當時也引發了山石部分塌陷,中間有些地方被上麵塌下來的巨石擋住去路,隻剩下一條狹窄的縫隙,眾人需要搬開那些石頭之後,再小心翼翼擠過去。

    慕容迅有些不放心:“這條路沒有蜘蛛了罷?”

    慕容沁道:“那些蜘蛛身上有股陳腐臭味,這裏沒聞到,應該是沒蜘蛛出沒的。”

    正說話間,前麵倏然一分為二,出現兩條岔路。

    眾人停下腳步,俱都看著晏無師的背影。

    後者道:“走左邊。”

    慕容迅狐疑:“且慢!你怎麽知道要走左邊?”

    晏無師:“我剛走過右邊,有蜘蛛。”

    慕容迅:“我們憑什麽信你?而且你碰到蜘蛛如何全身而退?”

    晏無師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

    慕容沁按住慕容迅,低聲道:“他有玉蓯蓉。”

    是了,玉蓯蓉能解蜘蛛的毒素,應該也能讓蜘蛛近不了他的身,慕容迅恍然大悟。

    但既然如此,晏無師為什麽還要折返回來帶他們出去呢,總不成是良心發現罷?

    堂堂浣月宗宗主有這良心,說出去別說旁人不信,連慕容迅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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