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時候才發現傅辰,來人居然不是他以為的族長阿琪啉,服裝上也更像是蔭突國的人,也許這也是被抓來的,那人身上好像還背著昏迷過去的人,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想法去思考為什麽這個人下來不是被押解的,朝著欄杆撲了過去,他已經疾病亂投醫了,懇求道:“拜托你,上去和阿琪啉說,隻要他願意救烏仁圖雅和孩子,我願意離開他們母女。”

    男人帶著中原口音的蹩腳方言,傅辰想他應該不是烏鞅部落的人。

    滑落下欄杆,但上頭卻沒有任何回應,等他再抬頭上麵哪裏還有人,那個少年早就走遠了。

    男人瘋狂地喊叫著傅辰,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你回來,回來……”

    他哽咽著,又回到欄杆處,輕聲呢喃著另一個牢房裏大肚女子的名字,憎恨著自己的無能,男人還稚嫩的容貌中卻漸漸出現沉穩的神色,“烏仁圖雅,烏仁圖雅……”

    第二間牢房裏女子,慘叫也越來越激烈。

    傅辰像是沒聽到,一路向前走,也許是這邊的動靜,讓其他屋子裏的人都才回神一樣,看到從自己牢房門前經過的傅辰,他們的表情、神態不一而足,有的在觀望,有的急切地想表達什麽,有的則是在原地不動,像是看著小醜一樣望著傅辰。

    這裏一共十八間牢房,裏麵有十五個人,三間空房,住在這裏的人漸漸的都被同伴叫醒了,當看到傅辰時,都知道這座常年沒來人的地牢來了一個奇怪的新人,“喂,小子,你不想死就別再走了。”

    對傅辰來說,了解一個地方的地形才能做出更完備的計劃,未知往往是恐懼的來源。

    越是往裏走,那牢獄中的人就越是冷漠,看著傅辰的視線就好像看著一個死人。

    傅辰都沒有理會,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怯懦和不安,那是生存的大敵,除了讓人看清自己的內心軟弱並無用處。更不可能在還沒有確定這群人的底細的情況下就與他們說話,已經鍛煉出危機意識的傅辰是不會做如此冒險的決定的。

    大眾心理是不可避免的,當一群人都選擇了躲避,往往對於正在做這件事的人會產生影響:大家都這麽說,那麽我是不是做錯了?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盲從,有時候,可以聽從內心的聲音,而傅辰就是這樣一個另類。不過,他也的確更小心了,從他們的表情來判斷,這裏還有別的危險,已經走到了底,兩旁不再是牢房,那是一條帶著火把的通道,通道上什麽都沒有,遠處有一條呼呼大睡的狗,從裏頭竄出來的陰風,讓傅辰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首先把背上的邵嘉茂放在地上,遠處正在酣睡的狗忽然感受到陌生人的氣息,猛地醒來,全身肌肉緊實,龐大的身軀抖了抖,朝著傅辰露出了血盆大口,強壯的後腿一蹬,威懾力爆棚,脖子上的鐵鏈限製了它的行為。它的體型有點像傅辰曾經見到過的獒犬,一種對陌生人較為凶悍的品種,曾被哄抬市價後又無人問津的犬類,在這裏它是烏鞅部落的聖犬,他們在這次攻擊烏鞅部落的時候,就已經給外頭的聖犬喂了蒙汗藥,現在應該還在呼呼大睡,沒想到這裏還有一頭。

    傅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來的緣故,獒犬特別激動,綁著犬的鐵鏈與牆壁鏈接處快要斷了。

    犬類憤怒的低吼聲響徹地牢,那群在監牢裏的人們都貼在欄杆處,恨不得多長一雙眼,好似在等著看傅辰怎麽被獒犬撕碎,對視線極為敏感的傅辰,卻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一樣,他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周遭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動靜太大,在牆角昏迷的邵嘉茂被吵醒,慢慢清醒過來,剛一醒來就本能遵循聲音,看到遠處那隻獒犬張開的大口,甚至連喉嚨都看得一清二楚,嚇得他連連後退,隻是背後靠著的就是牆壁,讓他根本沒有機會躲,他本能得挪過去抱著傅辰的大腿。

    他現在半張臉還躺著血,已經不太看的出原來的纖瘦俊俏,小腿被抱住,傅辰掃了他一眼,兩人視線對撞,詫異一閃而過,發現似乎在阿琪啉最後一次毆打中,把這個皇子腦子打壞了,那目光單純澄澈,猶如剛出生的嬰孩般,這顯然不是曾經的八皇子會擁有的眼神。邵嘉茂好似記得這是自己昏迷前最後看到的人,也不害怕了,那目光中好似小動物般的乞求,嘴裏喊著:“怕,啊啊,血。”

    似乎在叫著傅辰別離開。

    “先鬆開,去那邊蹲著。”傅辰指著牆角,輕聲道,語氣不算溫和但也不算嚴厲,邵嘉茂眸子一縮,似乎有點敬畏麵前的人,即便再依賴也乖乖得聽話鬆手了,抱頭蹲在牆角,目光始終跟隨著傅辰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獒犬的掙紮更加厲害,鐵鏈因此發出猙獰的吭哧聲,它的鏈接處已經快承受不住。傅辰站在那兒,越發顯得沉靜,陰風吹拂著他的衣角,仔細回想自己一開始如何進入這個地牢的方式,還有剛才一路走來那群人漠然中透著譏誚的目光,前方是有危險的,那麽這個危險是——

    傅辰猛地看著牆壁兩側,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嘴角緩緩溢出一道笑容,原來如此,他猛地朝反方向跑。

    那頭獒犬似乎急了,啪啦一下就掙脫了鐵鏈。

    但它好像在怕什麽,在通道前就停下了步子,並沒有馬上朝著傅辰撲過去,反而在猶豫和懼怕,傅辰忽然轉頭,朝著他挑釁一笑,獒犬其實相當聰明,雖然憤怒但還是懼怕這個通道,並沒有馬上追上去。傅辰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球狀物,那是以前在宮裏梅姑姑給他繡的荷包,遠遠看過去就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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