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躺地上的男人,咳了幾聲,似要轉醒。

    像一把利刃割破緊繃的空氣,將所有壓製的負麵情緒全都迸發出來。

    “把那孽畜給我帶下去,淩遲!一片片切下去,喂狗!”帝王暴怒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世人皆說晉成帝是個軟和的性子,但此時此刻,他見到的卻是個骨子裏透出狠絕氣息的帝王,這也許是每一個或冷酷或無能或仁慈的皇帝——的通病,多種麵貌。

    看到擋在路上的七皇子邵華池,一腳踹了下去,一個不忠的妃子令他顏麵盡失的同時,再看到這個孩子就如鯁在噎了,誰知道這是哪來的種。

    砰,邵華池的頭撞到了椅子的邊角,他居然一聲都沒吭,好像這具身體不是他的,再一次爬了起來又端端正正地跪好,動作居然還能保持良好的教養和氣度,細碎的頭發垂掛下來,使得他的麵容被埋在陰影中,顯得晦暗不清,這次傅辰也看不到少年的表情。

    然後他恭恭敬敬的朝著晉成帝磕著頭,沒求情,沒哭泣,那挺直的背脊一次次彎下,將額頭與地麵相撞,咚咚咚!

    那聲音像是敲打在傅辰心上,對自己都能這麽狠的人大多心性堅韌,若能成長起來,如蛟龍出世,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半路夭折。

    晉成帝的皇子二十有一,除去未成年的和沒競爭能力的,就有十位,這十位從傅辰這些年收到零碎的消息分析出,分為三個派別,無論哪個都可能榮登大寶。

    門外有太監來報,說是皇後與四妃在門外等待通傳。

    “讓他們都滾回自己的地方待著!”晉成帝顯然今天也沒心情去哄外麵的美人們。

    他們這批新來的太監,也到了派上用的時候,把這些個後宮的貴主子挨個兒請了回去。又將未央殿中那些太監宮女全拖到敬事房,再由敬事房裁決去向,但傅辰卻知道這些人恐怕明天就會集體“失蹤”,他幾乎是機械的動作著,身體本能地隨著其他太監工作。

    這樣來來回回下來,整個宮殿空了一大半,而那具宮女屍體早被拖走,地上的血也被衝洗過了。

    除了空中還殘留的血腥味,已經完全看不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晉成帝坐在上首,陰沉著臉,卻不知在想什麽。

    等到傅辰他們再次回到大殿中,除了昏迷不醒的麗妃,頂著一臉血麻木跪著的七皇子外,多出了一隊護衛,他們所佩戴的刀具在夜晚反射出令人寒徹心底的冰冷。

    傅辰聞到一股騷味,左右一掃,就看到陳作仁從襠部一直蔓延到褲腳的濕濡痕跡,褲腳還有液體滴落,那張臉煞白煞白的,陳作仁顫抖著想拉一下傅辰的衣角,卻因太緊張而拉不住。

    而周圍幾個和他們一起過來的小太監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們生活的地方隻是皇宮一角,剛才那些人的下場讓他們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恐懼。

    帝王居高臨下的望著昏迷的麗妃,才緩緩開口。

    “即日起,麗妃降為八品更衣,搬至景陽宮。”景陽宮,相當於晉朝的冷宮,離皇帝的養心殿最遠。似乎再也不想看腳下曾經自己寵愛有加的女人,甚至連這女人給他生的幾個孩子也選擇性遺忘了。

    晉成帝指著這群畏畏縮縮跪地的太監,大手一揮,“都處理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決定了他們的去向,像是對待無用的垃圾,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已經沒有活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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