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皇帝就讓德妃暫代宮務,齊昭儀和賢妃從旁協助。

    但是,皇帝雖允諾了這三人理事之權,卻沒有交托她們印璽,這主事之責,也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了一些。

    對於這些宮中的動蕩,燕儀並沒有很關心,她更震驚的,是另一個消息——

    太醫院卞白英,因醫治皇子不力之罪,被削去官職,往西流放三千裏!

    看來,皇帝雖然沒有聽信皇後所誣告的話語,但對這件事情,心中還是十分有芥蒂的。

    卞白英從太醫院裏出去的那一天,燕儀正好從臨江殿出來,迎麵撞上了他。

    他被脫下了官服,隻穿著一身麻布素衣,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由兩名禁軍一左一右地拿著,正往宮外走去。

    燕儀往兩名禁軍的手裏塞了一包銀子,才換得和卞白英多說兩句話的機會。

    “我打聽到,你要去的地方十分苦寒,如今雖是盛夏,可西境卻還在漫天飛雪,你可有備了厚實衣服?”燕儀問。

    卞白英向燕儀彎了彎腰表示謝意,說:“多謝平昌公主掛心,罪臣是被流放之身,身上連二兩盤纏都帶不得,如何再帶禦寒衣物?”

    燕儀看了看他身上,果然什麽行李細軟都沒有,三千裏地,沒有馬車,兩條腿要走上兩個月,這可如何是好?

    燕儀摸遍了渾身上下,湊出些金銀來,想要塞到卞白英手裏。

    但那兩名禁軍卻攔住了,說:“公主見諒,為怕路遇匪徒,流放的犯人是不許帶金銀的。”

    燕儀索性將這些金銀都塞在禁軍手裏,說:“既如此,這些小玩意兒就孝敬兩位哥哥了,隻盼著這一路上,兩位能善待些我大哥。”

    這兩個禁軍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收下了金銀。

    燕儀本還想與卞白英多說幾句話,可兩名禁軍卻不斷催促著上路,燕儀隻能作罷。

    卞白英麵色青黃,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須,形容十分憔悴。

    他那會兒被平陽刺中了胸膛,傷得實在不算是輕,如今戴著鐐銬走路,還有些微微含胸,根本挺不起腰來。

    不知道這接下來的三千路漫漫長路,他要如何走得完?

    卞白英回過頭去,望了一眼身後的臨江殿。

    若在平時,阿依古麗隻要沒事兒就會站在那扇窗子前麵,呆愣地望著遠處的風景。

    可是今日,她沒有站在那裏。

    卞白英要被流放的消息,燕儀能知道,阿依古麗必然也是知道了。或許,這便是她的答案吧。

    燕儀不是傻子,卞白英的心思,她早就猜出了一二,看他神色中掠過一絲失望,也不由得很是感慨,說:

    “此番你蒙冤受屈,淑妃的心裏也是不好過的,你放心,待他日太子回朝,我一定讓他幫忙想想辦法,再讓你回京。”

    卞白英搖了搖頭:“我這個人,我的存在,我的心思,原本就不應該用在這裏,皇後和皇上雖冤了我,但我的心裏,並不覺得很冤。”

    燕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那兩名禁軍催促得又緊,她隻好勉強笑一笑,說道:“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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