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楓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從燕儀臉上掠過,繼續說:“如何賠償我大燕的這番損失,還請皇上好生斟酌吧。”
季青楓雖並未同皇帝當場翻臉,但說出的話裏話外卻都隱含著威脅之意,令皇帝十分著惱。
而李容與更為擔心的,卻是季青楓方才一直有意無意地看著燕儀。
對於這一點,燕儀還渾然未覺。
她隻曉得,季青楓此人一向得理不饒人,說話做事渾沒個正經,各種陰謀詭計防不勝防,誰知道他想做什麽?
季青楓出宮以後,燕儀本想回慈安殿去歇一會兒,卻在半道上碰見了正要去給阿依古麗診平安脈的卞白英,便同他一起去了臨江殿。
阿依古麗產期漸近,人愈發懶怠,每日依舊隻是靠在軟塌上望著窗外發呆。
燕儀將今日禦花園中發生的事情都同阿依古麗講了。
平陽與阿依古麗素來沒有半點交情,但她聽說平陽和段曉軍在皇帝見責的情況下,互相護著對方替對方攬罪時,竟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卞白英連忙對阿依古麗說:“娘娘,微臣提醒過您多少次了,可別再掉眼淚了,孕期常哭對小皇子不好。”
燕儀拿出帕子替她揩淚,歎了口氣道:“如今季青楓那邊是明確表示不娶平陽了,可這和親的事兒隻怕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也不曉得之後會怎麽樣呢?”
“那姓段的禁軍校尉,當真會死嗎?”阿依古麗問道。
燕儀點了點頭:“皇上盛怒之下,誰敢拂其逆鱗?”
“那……”阿依古麗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太子呢?你不是說段校尉是太子提拔的人嗎?他的部下要被處死,他就不管嗎?”
燕儀說:“如今太子自身難保,又如何替旁人求情?”
阿依古麗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失望,喃喃自語道:“他又怎會是為了明哲保身就不去管別人死活的人?”
卞白英診了脈後便告退了,燕儀又在臨江殿裏坐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阿依古麗吃了藥,沉沉睡去。
她睡得並不安穩,在睡夢中時常呼喚艾尼瓦爾的名字,偶爾的偶爾,也會呢喃一個聽不太清的名字。
燕儀很努力地湊近了耳朵想要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麽,可她說的是回鶻母語,燕儀可一竅不通。
阿曼達在旁邊聽了,臉色有些反常,但燕儀問她,她卻說:“公主叫的是真主安拉。”
從臨江殿裏出來,已是黃昏時分,烈日暴曬了皇宮一整天,到了晚間卻涼了下來,四周還起了蟬鳴聲聲。
也不曉得為什麽,那些蟬鳴分明甚是聒噪,燕儀卻沒來由起了一陣蕭索的感覺。
她才出臨江殿,就被一隻手大力拉了一把,將她拉到了一處無人瞧見的角落裏。
“沈複深你又來尋我做什麽!”燕儀惱怒地踩了他一腳,立刻就要躲開。
沈複深既來尋她,自然不會讓她走,他拉住她的胳膊,告訴她:“今晚,我帶你出宮。”
“出宮做什麽?”燕儀問道。
“你先去我府上住幾天,待此間事情了結以後,我送你回雲間城。”沈複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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