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鬧什麽脾氣?”

    “不是鬧脾氣吧。”陳謙望著磨砂玻璃牆上倒映的影子,輪椅上的金軒坐得端方雅正,他仿佛能看到他冷峻的眉目不帶絲毫溫度:“金公子現在的模樣,肯定是不想讓方小姐看到的……”

    在他心裏,羽靈是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的女人。

    而他在最好的時候也不過隻能小心翼翼地追著她護著她,更遑論是現在。方小姐又不會主動來看他。

    就算她真的大發善心委屈自己來了一趟,隻要金公子稍稍冷漠地拒絕一番,以方小姐的脾氣,估計也會直接掉頭就走。

    有時候陳謙看著都覺得心疼。身體上的毛病已經落下根了,心中還一直鬱鬱寡歡,前幾天咳出血時嚇得來探病的楚小姐直接哭成了淚人。

    可是金公子明明是遵循著醫囑吃藥,一點不落的,這身體就是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後來,他還是在金睿嘴裏第一次聽說了一個詞——藥引。

    她那時喃喃靠在沙發上淚流滿麵,不停重複著一句話:“原來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藥引……”

    藥引二字,是什麽意思呢。陳謙私下裏找過去金家的傭人打聽了一番。

    聽說,那是一段金公子小時候的故事。

    那時候金公子才七歲,生了一場大病,連全國最好的醫院都回天乏術,金睿這樣一個學醫的更是束手無策。

    後來董事長從佛寺裏接回了一位高僧,佛法高深,寶相莊嚴,竟讓一向不信佛也不信命的金睿都信服不已。

    那高僧在金公子的病房前同她講:“眾生皆苦,醫者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大小姐不必介懷。更何況行醫問藥治的是身,治不了人心險惡,命途多舛。”

    金睿渾身一激靈,愣了幾秒,眼中逐漸生出震撼之色:“求大師指點!”

    聽說,金公子那場病生得十分蹊蹺,至於如何蹊蹺,宋陳謙不得而知。

    隻是大著膽子猜測,大約是有人想讓金公子生病,乃至去死。

    他能想通的事情,金睿自然也想得通,所以那時她攀著高僧的手臂苦苦哀求:“大師,我求求你,隻要你能治好我侄兒,我什麽都……”

    “阿彌陀佛。”那和尚歎了口氣:“大小姐,貧僧隻能看出他的病根,卻當不得二公子的藥引。”

    “藥引……他需要什麽藥引,大師且說,我肯定給他找回來!我肯定會找回來的!”

    和尚拂衣出門,留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二公子與他那味藥的緣分極深,大小姐拆都拆不散,更不必去尋了。”

    ——拆都拆不散,更不必去尋。

    高僧把話說得玄而又玄、話裏有話,讓金家人紛紛一頭霧水。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卻更出人意料——

    金堯結識不久的一位友人帶著自己三歲的女兒來金家做客,小女孩被金睿誤帶進了病房裏,趁她去煎藥的時候,吐了金軒一臉的口水,金軒氣不過咬了她手指一下,咬出了血。

    然後,七歲的金軒就從高燒不退中醒了過來。

    沒過幾天,甚至能下床了。

    陳謙剛開始還奇怪這故事裏的楚家女兒會不會是楚清歌,而後便被告知,羽靈才是真正的楚家千金。

    他那時才徹底懂得“緣分”二字的含義。

    原來他們早就遇見過,原來方小姐早就救過金公子的命,原來“命中注定”四個字,是這樣解釋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前他也不信這些玄乎其玄的東西,可是看著金公子的身體一天差過一天,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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