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覺得那話太過戳心,她好像有一千一萬句話要反駁,可怎麽都找不到切口。

    她知道那孩子懷上的時候就不健康。她也被醫生建議過,第二胎不要最好。

    她也同樣在知道藍兮被人“綁架”了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單槍匹馬趕赴國外。

    ——這所有的所有裏,她為孩子考慮過嗎?

    過了好半天,羽靈才閉上眼說了一句:“何源,那是我媽媽。”

    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破了唇,開口帶著血淚哭腔:“就算再讓我選擇多少次,我也沒法置我媽的生死於不顧,活著的人和即將出世的孩子,你讓我怎麽選……”

    “活著的人和即將出世的孩子。”何源歎了口氣:“金軒他也隻是在不知道一定會失去孩子的情況下,和你做了同樣的選擇。”

    “就算他當時留在你身邊沒有走,孩子就能健健康康活下來了嗎?”何源直言不諱地問:“退一萬步講,就算它能健健康康活下來,可楚清歌死在了手術室裏,你們之間平添了一條性命,就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亦或是,楚清歌最後也活下來,卻永遠地成為了你和金軒的負擔——你們真的能做到對她視而不見?”

    不能。

    何源的話一字一字鑽進她耳朵裏,又一字一字地從另一側耳朵冒出去。

    羽靈覺得她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根本沒聽懂。

    她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愣在原地,腦海裏就隻剩下兩個簡單直白的字眼——

    不能。她和金軒都是愛憎分明的人。

    不管她有多討厭楚清歌,不管金軒是否對楚清歌心存憐惜,都無法改變楚清歌是頂替了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被抓去受苦,後來還為了金軒身受重傷的事實。

    “可能性很多,這就是個怎麽走都走不出去的死局,就算聰明如老祖宗你,也不見得能找到最優解。”

    何源說完這句話,清楚地瞧見羽靈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僵硬。

    “人生也無法重來,金軒沒辦法一點點試驗哪一條路風險最小,傷害最小。他隻能用貪心算法暫且算出眼前的利弊。”

    羽靈聽罷很久,唇梢抿起一絲浮於表麵的笑意,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這些話,誰教你說的?”

    何源有些被看穿的尷尬,與淩霄對視一眼,後者立刻別開頭,與他劃清界限。

    羽靈很快將視線鎖定在了淩霄那張淡漠英俊的臉上:“你想和我說這些,為什麽不自己說?”

    淩霄淡遠的眉峰輕輕一蹙,正要開口,卻被何源打斷:“是我不讓他說的。”

    羽靈覺得可笑,就這麽嗤笑出聲,何源緊盯著她眼角眉梢鋪開的涼薄笑意,心都擰成了一團:“老祖宗,我隻是覺得這些話我來對你說更合適一些。”

    “因為你救過我的命?”羽靈反問,語氣無波無瀾,卻一陣見血。

    何源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低低道:“是。”

    他不過就是在賭,賭自己救過她一命,她也許會聽他幾句話。

    “以後別再浪費時間和我說這些。”羽靈纖細修長的手指重新搭在了門把手上,側臉的輪廓幹脆利落,透出一股沁入骨血的冷豔:“發生的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麽我的決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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