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扶著後座的皮座,隻覺得腦袋嗡嗡在響。

    胸腔裏那顆搏動的心髒也越跳越快,她不知道這是期待還是緊張,可她下意識地逃避這兩種之中任何一種情緒,冷著臉吩咐:“馬上開車離開這裏,這是命令。”

    阿格拉依舊在她麵前站著,一動不動。

    “我說話你也不聽了是不是?”羽靈挑眉,故作威嚴,言語中的急切無形中泄露了一絲藏得很深的慌:“我讓你開車,立刻,馬上。”

    “就當是為了念念小姐考慮。”阿格拉把頭埋得更深,顯得謙卑,卻半步不退:“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父親怎麽樣了,不是嗎?您看著她每天做夢都喊著爸爸,難道不心疼嗎?”

    羽靈被他三言兩語問得怔住。

    心裏開始坍塌,動搖——是她太自私了嗎?

    再緩緩看過去,陳謙已然起身朝她這邊趕來,他隻是動手擦掉了淚,卻擦不掉眼眶那紅紅的一圈。

    羽靈看到他這副樣子,突然覺得整個人像失重了一般不斷的下沉、下沉,她盯著他的嘴,已經有預感要從那一雙嘴唇裏聽到些她並不太想知道的消息。

    “方小姐。”陳謙穩著發顫的聲線:“金公子派我過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過來打擾您。我、我看您好像半點不在意,所以才說了幾句氣話惹您生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

    羽靈聽不下去了,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開門見山道:“你讓我回去看金軒,怎麽,他是死了需要人收屍嗎?”

    陳謙後半句話就這麽被她噎在了喉嚨中。好半天,才踟躕著低聲說了句:“那倒是沒有……”

    羽靈一瞬不眨地盯著他,那目光無形中就給了人沉甸甸的壓力。

    陳謙頭埋得更低,心一橫,道:“您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負天城回海城,十個小時的航班。

    羽靈幾乎是睜著眼睛看著萬丈高空中的沉沉夜幕,從夜晚等到了黎明。

    到了海城機場,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有些頭疼,被傑弗森扶著下了飛機,坐進早已安排好的轎車裏,捏著眉心閉目養神。

    “大小姐,您先回酒店倒倒時差吧?”海城的清早正是負天城該睡覺的時間。

    羽靈的眼皮一直在跳,跳得她心慌,於是搖頭,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吩咐:“直接去醫院。”

    從機場開到市中心還要很長一段路,再加上早高峰,也夠她休息兩個小時了。

    傑弗森於是沒再說什麽,坐進副駕駛,任司機迎著擁堵的車流上了高架橋。

    說是休息,羽靈其實在車裏並不能睡好,她半睜半閉著眼睛打量著這座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一年不見,很多東西都變了。

    就連坐落在市中央的醫院都換了一塊新牌子,門口的保安也變成了她並不熟悉的麵孔。

    她一步步走在長廊裏,不知是因為一宿沒睡而頭暈目眩,還是因為此情此景與過去交疊得讓她眼前模糊。

    她在這裏“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念念,又在這裏得知念念還活著,她無數次因為同一個人住進這裏,又無數次帶著近乎絕望的心情走出這裏。

    羽靈忍不住就想笑,怎麽好像認識金軒了以後,來醫院的次數都變多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