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望著花園裏那些被雨水涿得七零八落的月季牡丹芍藥,五顏六色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裏,什麽都沒有留下。
雨停了。
金軒伸出手,眼底刻著空空如也的掌心,每一道紋路都如同他眼底的裂縫:“想不到你小時候過得也不好。”
也?鍾離洛皺了下眉,還有誰過得不好嗎?
不過這話她沒問出來,隻是驚訝於金軒終於肯搭腔,喜上眉梢,連語氣都歡快了許多:“其實還好,沒你想得那麽糟糕,隻是朋友少而已。而且我身邊的孩子,大多都家世出眾,從小就受著萬千寵愛,做起惡事來大多也會被寬容,所以我才會顯得比較慘。”
“是嗎?”金軒眸光一深:“那你被他們關在花園裏的時候,在想什麽?”
提起這事,鍾離洛臉色僵了僵,緩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在想,管家怎麽還沒來救我。”
“怕嗎?”
“……”鍾離洛心髒漏了一拍,看到金軒眼裏漆黑如澤的顏色,更是一陣受寵若驚:“怕。”
金軒頷首,又移開了目光,望著遠處極目可見的天光水色,表情深沉,難以捉摸。
鍾離洛繼續道:“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怕不怕。”
她深吸一口氣,把心裏那些亂麻般的思緒一點點扯出來:“你是第一個。說實話,那時候我知道管家遲早會來救我,可我還是哭個沒完。我想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受得了這種苦。”
那時候知道管家遲早會來救我,可我還是哭個沒完。
金軒微微握緊了拳,聲音比方才暗啞了好幾分:“倘若你被關在空無一人的倉庫裏,倘若你的眼睛在黑夜裏看不見東西,倘若那時候還有人試圖強。暴你,倘若根本沒人能救你呢?”
鍾離洛被他一連四個“倘若”驚呆,而他話裏所指的事情又一件比一件出格。
她匪夷所思地看向金軒緊繃的側臉,好半天才道:“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嘛。”
金軒喉結一動,闔上眼簾仿佛在笑,語氣裏的陰沉寒冷之意卻濃得快要溢出來:“我也想知道,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這是,你的故事嗎?”鍾離洛忽然湊近他,大膽伸出手,朝著金軒的腰伸了過去:“金軒,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是——”
鍾離洛的話沒說完。因為金軒把她震開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甬道盡頭一抹豔色。
凋零的百花好似就是為了襯托這一抹豔色,她在甬道盡頭肆意綻放,明眸皓齒,風姿萬千。
那種美麗就像是接連幾日陰雲密布後突然放晴的天空,哪怕她白皙嬌豔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從眼神到嘴角的弧度都冷得恨不得往下掉冰渣。
金軒也緊緊盯著那抹影子,目光逐漸轉深,鍾離洛甚至看到他腳下不自覺地往那處湊近了一小步,卻不知為了什麽理由而生生刹住。
陳謙跟在羽身後匆匆跑來,看到這一幕簡直絕望地想把眼睛捂上。
剛才他沒攔住方小姐,見她一路疾步往花園去的時候就覺得事情要糟。
花園裏是誰?金公子和鍾離小姐。
人家花前月下聊得正歡,方小姐這一來,少不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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