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早已褪去了溫度,就像窗外沒有月光的黑夜,鍾離洛卻還是被注視得心慌,低下頭改成了常用的魔域官方語言道:“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我念得對不對。”

    金軒薄唇一扯,將笑未笑:“鍾離小姐在學漢語?”

    “學了一點。”

    可是至今為止,能念得最準確,最好聽的,也隻有這兩個字了。

    金軒頷首,手掌搭上門把手,要開門的前一秒,又聽她猶豫遲疑地插話道:“羽靈小姐要拓寬河道的事,你知道嗎?”

    金軒收回目光,望著眼前的雕花木門,連一個餘光都沒留給她。

    鍾離洛知道他這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便直白地開口問他:“你要幫她?”

    “你覺得呢?”金軒無波無瀾的反問,嗓音卻低沉沙啞得激起了空氣中的漣漪。

    鍾離洛心裏莫名搓起一股火:“你為什麽要幫她?你不覺得她對你的態度很過分嗎?你連命都可以給她,她卻——”

    “鍾離小姐。”金軒頎長挺拔的身軀似靠非靠地倚在牆邊,烏黑如澤的眼瞳淡淡睞著她,唇翕動,漠然說了句:“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沒有她,你現在早就是葬身山崖下的一條孤魂野鬼了。”

    一劍穿心。

    鍾離洛用指甲扣緊了掌心,那畫麵來得太快,快到她根本來不及給自己洗腦。

    是了,當時救了她的,是那個女人。但真正讓她難受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當時要將她推下山崖的人,是金軒。

    是這個她心心念念、連學漢語都要最先學會的名字的主人。

    金軒無疑是個智商很高也不給自己和旁人留後路的人,一句話戳中對方的心坎對他而言不過爾爾小事。

    “你想幫她……”不甘心和其餘種種情緒交織混雜在一起,鍾離洛忽然做了個極其荒唐的決定,抬眼鄭重又認真地看著他:“我可以幫你。”

    這話倒是讓剛收回目光的金軒又重新看向她,他的眼角眉梢凝然未動,喜怒難辨:“是嗎?”

    “歐陽老王爺是我外公。”鍾離洛握緊拳頭撐著自己的後腰,好像這樣能讓她的氣勢看起來足一點:“隻要你答應放過我二哥,把鍾離家的宗族親戚們全都接回來——我也不求你重新給他們榮華富貴,隻要、隻要別讓他們在那種苦寒之地受罪就好。我可以在我外公麵前替你們說幾句好話。”

    金軒聽罷半晌沒有反應。

    就在鍾離洛的心一寸寸涼下去時,忽聽金軒一聲低沉的哂笑:“鍾離小姐,你外公要是有你一半心大,我們也不必這麽頭疼了。”

    這話——

    比起誇她,更像是在諷刺她和自己的仇敵同流合汙,說話做事毫無立場。

    “我確實沒有我外公那麽難搞。”鍾離洛冷下臉:“他是一家之主,他要考慮的除了親人的安危,還有宗族的臉麵,我一個女人,又不需要顧及這些。”

    “是嗎?”金軒眼中蓄著深深的笑,就算是笑,也讓人覺得十分危險:“那鍾離小姐作為一個女人,顧及的會是什麽呢?”

    鍾離洛沒想到她表達得這麽隱晦還是被金軒一下抓出了弦外之音。她的臉就這麽在他的注視下“騰”地變紅,紅到了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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