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藥會難以忍受嗎?”金軒注視著她的臉,原本是張漂亮勻稱的臉蛋,如今瘦得下巴尖細,眼窩也微微凹陷著,比曾經更有風情,卻也……更憔悴。

    他的心髒宛如被一隻鐵爪死死抓著,尖銳貫穿過心房,把他心裏所有的東西掏了個幹幹淨淨。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她終於和他平心靜氣好好說說話了。

    可他卻寧可她在他麵前發脾氣。驕縱也好,任性也罷,好過這種不鹹不淡,客客氣氣的模樣。

    “好像是啊。”羽靈側了側頭,烏黑的發絲垂落,擋著她的臉,又被她笑出的氣息撩動,她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眼裏卻空無一物:“金軒,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才問得出來這種話。”

    她閉了閉眼:“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懦弱的人,我從小到大、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任何一件事徹底擊垮過。”

    羽靈一抖衣袖,露出了手腕,銀色的手鏈之下是一條痕跡深深的傷疤:“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當年我救慕辰的時候被人砍的,那會兒我差點死了。還有後來和人打架,差點毀容,差點被強奸,這些事情要是沒人提我都快忘記了。”

    “來多少磨難多少挫折我方羽靈擔得起!”她狠狠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像是個喝多了的人被酒精放大了情緒,終於有些瘋癲的跡象:“可是我得有多恨你……多恨你,才會逼我自己用吃藥消除所有情緒的方式來消除這種恨意!你知道嗎!”

    “是不是我從來沒對你說過,你就覺得我這七個月過得幸福甜美事事如意了!”她驀然將酒杯砸在了他腳下,“啪啦”一聲,酒液濺上了他的褲管。

    金軒卻沒來得及躲,被她一個眼神,釘在了原地。

    胸口血淋淋的,全是窟窿。

    他伸出的手就這樣頓在半空中,動也不敢動了。

    極樂花,一種抗抑鬱的藥物,有良效。

    之所以有良效,就是因為它像安定劑一樣,讓人麻木,讓人安靜,讓人不會哭不會笑感覺不到什麽喜怒哀樂。

    像她這般勇敢又堅強的人,傷口要有多大多深,才會讓她都覺得承擔不起。

    深到承擔不起——

    金軒無法想象。

    他猛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急切地在她耳邊道:“羽靈,是我錯了,你恨我就是了,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嗯?”

    “話說得真容易。”羽靈漠漠地盯著他看,看到他的肩頭似乎又有血色沁出來了,她別過視線:“你以為我不想恨你?”

    金軒覺得她說這話時應該已經哭了。

    但是看到她眼角幹澀,分明是連淚都沒有了,隻剩下揮不走抹不掉的疲倦:“如果恨著你,我會活不下去。”

    金軒握緊了她的手,沙啞道:“你信我,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從此以後沒有楚清歌沒有金睿,從此以後隻要你再皺一下眉頭,金軒就把這條命賠給你。”

    羽靈擺了擺手:“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聽你跟我表忠說好話的。”

    她推開他,坐回到單人沙發上,蜷縮著雙腿,以一種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勢,黑白分明的眼眸卻一瞬不眨地瞧著他:“我是想讓你,放過我。”

    金軒高大的身影驟然一僵。為她的話,也為她眼裏一望無際的絕望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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