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偶爾在光影斑駁的教室座位上,在蟬鳴不止的高大榕樹下,他會望著空氣短暫失神,想起七歲那年小心翼翼湊到他旁邊吹氣為他退燒的小女孩,然後在心底無聲自問,這輩子就這樣了麽?

    她真的是楚清歌嗎?還是,隻是一段夢境?

    這種悄然而至的念頭,其實不多。

    真的真的,隻是偶爾。

    就在他慢慢決定向生活妥協時,25歲那年夏天,卻橫空蹦出來一個叫“花神”的人。

    她不講規矩,無視禮法,與他井井有條的生活完全相悖,像個橫衝直撞的瘋子。

    撞破了他的原則,撞破了他的底線,撞進他心裏,再沒出去過。

    金軒是遇到她以後才發現,不,他不甘心。他不想妥協。

    大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來就會彼此吸引,他喜歡她的瘋野,喜歡她的胡鬧,喜歡她的不講道理,喜歡他在她身上看到的另一個世界——那個,他曾經想過又不敢踏入的世界。

    瘋癲背後,卻藏著令人心疼的柔軟和善良。

    金軒甚至有種錯覺——羽靈給他的心動,和七歲那年楚勳帶來的女嬰給他的心動,如出一轍。

    但理智告訴他,他得拒絕這種會給他生活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人。

    所以最初的幾個月,金軒什麽都沒說。

    但金睿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又是看著他從小到大的人,他不說,她也看得出來變化。

    金睿旁敲側擊著問過他:“你是不是對那個正在追你的方家小姐有意思?”

    金軒不假思索地否認:“當然不可能。”

    轉身後篤定的步伐卻有片刻的停頓,他低聲問:“姑姑,我一定要和楚家女兒結婚嗎?”

    簡簡單單一個問題,讓金睿明白了很多事,也,決定了很多事。

    事到如今他再次想起曾經種種,隻覺得心口被某種情緒充斥著圍繞著,風是她,雨是她,風雨琳琅都是她。

    無論身份,無論姓名,兜兜轉轉,這世界上能打開他心的人,從來就沒有第二個。

    “你在笑什麽?”羽靈不懂。

    金軒後知後覺地收斂起嘴角的弧度,嗓音低靄道:“沒什麽。”

    邊說邊扯開繃帶,淡而溫和地叮囑:“背過臉去,別看。”

    羽靈隻遲疑了片刻,便一步跨上前,不由分說把他的手按住,冷漠道:“你別作死了,我來。”

    金軒沉默了下:“你不害怕?”

    “該害怕的是你。”羽靈麵無表情地拿起剪刀剪開了已經和血肉糾纏在一起的紗布,尖銳的刀鋒就停在他傷口前一寸的地方。

    她不溫柔也不克製的動作牽動著他的傷,金軒覺得自己的皮膚都要被她撕裂了。

    可他嘴角的弧度自始至終都沒有消減半分。

    羽靈為他包紮完傷口,自己的手也累得快要斷掉。

    她把染血的毛巾和紗布統統扔進了水盆裏,剛要端走,就被金軒扣住手腕,啞聲道:“讓陳謙去收拾就好,你陪我待一下。”

    羽靈眉眼一凝,眼裏浮動著些許深深的光,沒有拒絕,直言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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