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脫掉你的外套,看到你短袖襯衣下光裸的手臂時,我突然覺得不對勁。你的皮膚在發紅。
金睿不知給你用了什麽藥,你好像過敏了。
我看到你像一條快幹渴死的魚兒在岸上不停虐待拍打著自己的身體,我又舍不得把你放回水裏去。
我想,過敏也分輕重,可能沒什麽大礙。
所以我壓著你的身體想要吻你。你又哭了。
我聽到你喊,江淩,難受……叫江淩來……
那一秒鍾我也想哭。
你還看得清你麵前的人是誰嗎?你還知道今晚你最信任的江淩從此就會變成你的男人嗎?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隻知道在難受的時候下意識地喊我的名字。
這是不是說明,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我哭笑不得,你的臉越來越紅,不是不美了,也不是對我沒有誘惑力了,而是我實在,沒辦法。
——我沒辦法對你的呼救視而不見。
無論你的難受是因為藥還是因為過敏,我都很怕你出事。
你在向我求救,你在哭,而我在做什麽……”
羽靈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濕潤,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著,像個即將溺水身亡的人,最後的掙紮。
那些字跡很潦草,日期也記的不是很清楚。甚至頁邊角的地方還有些橙紅色痕跡,經年累月下來,淡得像是誰的錯覺。
她卻仿佛透過這薄薄的一頁紙,看到他被她逐出國後,孤獨地坐在桌案邊,忍著被她一槍崩開的傷口,麵色自嘲地記下這些話的樣子。
羽靈已經不曉得自己心裏這些七零八落的情緒究竟是愛是恨還是其他的什麽。她隻覺得許許多多的記憶山呼海嘯而來,從過去遙遠的時光裏被強行灌進腦海。
她想起來了。她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是江淩抱著她衝進浴室裏,把她泡在溫水中讓她稍微好過一些,又不顧自己的狼狽,匆忙套上剛剛脫下的襯衫和衣褲,像個落荒而逃的人,離開了房間。
再也,沒有回來。
她不知道那一晚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後來是誰醉醺醺地走進了那間浴室,把她從浴缸裏抱了出來。
過敏和藥物的刺激讓她大腦中的畫麵支離破碎,羽靈哭得越來越厲害。
不是江淩。不是他。
再翻開下一頁,已經沒有文字了。
頁麵有些褶皺,像是被什麽液體滴過又幹涸後留下的褶皺。
還有,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像是酒店走廊裏監控錄像的截圖,畫質很渣,人影也被拉得變形,角度更是奇怪。
可是從鏡頭裏能看到,江淩手裏拎著一大袋子塑料盒,跌坐在牆邊,單膝蜷起,手搭在膝蓋上,把頭深深埋進去的落魄模樣。
不必去辨認那些塑料盒上的文字,羽靈也清楚,那是脫敏藥。
深更半夜,他去哪裏買來的藥?
監控上的時間——03:15:58
淩晨三點。他去了兩三個小時。
而一旁,她住的屋子門是打開的。似乎有人從裏麵出去了。
羽靈捂著嘴巴,淚流滿麵。
她自己看到這一幕都絕望得想死,更不要提江淩。
他看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屋裏淩亂不堪的一切。
“是江淩失德在先”,這短短幾個字裏,是他的愧疚和痛悔。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