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嶠繼續道:“你在我手裏,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你要知道,他現在渾身都是傷,你爸媽派來的人可是一點餘地都不留,招招都是要置他於死地的。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撐多久?”

    她——爸媽?羽靈的瞳孔慢慢放大,又狠狠一縮。

    她忽然開口,聲音不似方才的冷靜,反而透著些許急切,像是在求證什麽:“我爸媽?剛才樹林裏的人不是你大哥派來的?和我爸媽有什麽關係?”

    “嗬。”鍾離嶠低低笑了兩聲:“原來你還不知道。我大哥派來的人能成什麽氣候,他們不過是為了把我從你身邊引開罷了,真正害得他受了一身傷的,都是你們方家和藍家的人。”

    這話聲音不大,可是字字都好像尖銳的刀鋒割破了她心上的什麽。

    羽靈一下子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再看到金軒深色的衣襟上那些更深的漬跡時,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她爸媽派去的人?要……殺他?金軒為什麽不說?

    他為什麽,什麽都沒告訴她?也沒在麵前表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和怪罪。他甚至沒有來質問她是否知情。

    可是說到底,無論她知情不知情,他這渾身的傷都和她脫不開關係。

    羽靈雖然不能想象藍兮那種一向以大局為重的人,怎麽會做出這樣“衝動幼稚”的報複,然而當鍾離嶠把事情一絲一縷擺在她眼前的時候,金軒腳下的土壤裏滴入的鮮血,好像也不容她去反駁什麽。

    而且,他還為鍾離嶠擋了一槍。

    什麽時候的事?她在腦子裏迅速回憶著。

    不期然想起的卻是她在樹林裏狠狠扇過去的一個耳光。那時她以為是他派的人,要對鍾離嶠不利。

    卻原來,是她顛倒黑白了。

    “他不是帶了人進來嗎?”羽靈開口,聲音微不可察地變啞了些。

    “他確實帶了四個人進來,不過那四個人都在你周圍跟著,後來還因為被偷襲死了兩個。”鍾離嶠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淡淡道:“你不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他們就算動手你也不會聽到動靜,金軒帶來的人槍管上都裝了消音器。你一開始聽到的槍聲根本不是他的人放的。”

    消音器。羽靈微微攥了拳。是怕,槍聲嚇著她麽。

    遠遠的,金軒還在看她。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了。

    她幾乎能看清他眼底自信沉穩的漆黑正在一點點褪去,顯得愈發虛弱,混亂。

    但他還是站得筆直,用一雙眸子緊張地把她全部收入眼底,嚴絲合縫的,不留一點餘地。

    她見過太多次這樣的目光。從五年前就是這樣。

    又似乎,其中深藏的內容,比五年前更濃烈了。

    “他就算是神仙也撐不了多久了。”鍾離嶠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答應我剛才的條件,和我訂婚。”

    羽靈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

    鍾離嶠被她笑得不自在,皺眉問:“你笑什麽?”

    她道:“笑你。”

    笑他,如果知道藍兮一開始就想扶植他上位,甚至把她派過來接近他也是為了造勢給鍾離上將壓力,會不會很後悔自己把這一手的好牌打成這副爛樣?

    說曹操曹操就到,山路上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一大隊人就跟著上了山崖,為首的便是一身正裝的方青照,身邊還跟著滿臉焦急的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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