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一怔,微微側過頭,用餘光去看他深沉隱忍的臉。

    眉骨挺拔,鼻梁的線條果斷利索,不知是血還是汙的東西掛在他的鼻尖,黑玉般的眸子猶如一對攏著雲霧的深淵。

    整張臉,一如初見,是種不屬於人間、鍾靈毓秀的俊朗。

    哪怕風塵仆仆的,也絲毫不顯狼狽,反而被襯得更加有男人味。

    她卻蹙起了眉,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叫,你還有什麽其他想要的,我一起都給你?

    “意思是,你答應了?”

    金軒的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用鼻音沉沉哼出一個字:“嗯。”

    這確實超出了羽靈的想象,忍不住掙開他的懷抱,回頭看著他:“你真的答應了?”

    金軒牽住她的手,麵色篤定:“跟我回家,這件事,我會安排人來解決。”

    羽靈看了他半晌,突然又笑了:“原來是這樣。”

    她眉眼彎彎的,卻沒什麽生機:“金軒,我不是傻子。金家是什麽人家,我也很清楚。你們有權有勢的人家做錯了事,頂多也就是麵上出個庭,閉了庭馬上動用家族勢力把人送出國,銷聲匿跡,等風頭過了再重新出現,誰也不會記得。這種手段,我見多了。”

    金軒蹙眉,倒沒想到她是這樣想的,坦白道:“我沒打算這麽做。”

    “那為什麽要讓別人來解決?”

    他被她問得一怔:“你要我親自動手?”

    羽靈看著他,眼神涼得不帶溫度:“如果我說是呢。”

    金軒鋒利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那雙烏黑的眼瞳裏情緒很深。

    羽靈能感覺到他眼底那些複雜到極點,醞釀著、翻湧著、不停碰撞的東西,但是她疲於去思考那些東西是什麽。

    曾經,她就總是妥協,總是退讓,總是為他著想,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她的善良隻會把自己逼進窮途末路,這樣的善良,要來何用?

    “做不到嗎?”羽靈緋紅的唇畔漾開笑,沒什麽意外:“也無所謂,這件事就算你不動手,我遲早也會——”

    “好。”金軒截斷了她的後半句話,一字一字道:“我來動手,你跟我回家。”

    羽靈厭倦極了他這種談判桌上的商人思維,諷刺得直白:“我說過,我不是在和你交換什麽條件,也不是你動了手,我就願意和你回去。”

    金軒道:“沒有。”

    他費力的抬起手,舊傷新傷一起,讓他做出這個動作都疼得冷汗涔涔,可是那張八風不動的臉上卻除了一望無際的溫柔之外,什麽都沒:“羽靈,希望你和我回去,和我答應你的要求,是兩件毫無關係的事。我隻是希望你和我回去。不管我動手還是不動手,這都是我的願望。”

    他說得溫柔,溫柔裏帶著一貫的強勢。

    羽靈和他磨了這麽久,耐心終於徹底耗盡。

    餘光裏,廢墟上的衝天火焰也慢慢收勢住了。她的夜視能力很差,在這樣的環境裏幾乎是個瞎子,卻依然能從那些飛舞的火星、扭曲的空氣中,看到有人嘴角噙著笑,噙著血,輕聲而堅定地對她說:不要回去。

    那畫麵毫無征兆地湧進腦海,刺得她剛剛平息下來的心跳陡然又變得尖銳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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