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條理分明有理有據的分析卻讓金軒的俊眉沉得更厲害,戾氣隱約浮動在眼角,掩蓋著內心迅速擴散開的慌張。

    羽靈這人活得散漫隨性,或者更誇張一點來說,她活得糊塗。

    她很少這樣一毫一厘地和人算賬,算別人對她有幾分好,幾分欠。

    她隻知真心要用真心換,誰對她好,她就加倍奉還。

    所以,每當她開始算賬的時候,都意味著,她已經不把這個人,當成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了。

    這感覺讓金軒無端煩躁起來。

    “你是我的女人。”他這樣說,字字咬得都很重,不知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告訴誰:“不要跟我提什麽謝不謝欠不欠。”

    他說著,大掌把她細膩冰涼的手腕握得更緊:“至於他的葬禮,我昨晚——”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些,真的沒關係。”羽靈的褐瞳裏空的嚇人,像兩個無底的洞窟,盯著他,有氣無力:“我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些。”

    “那是,什麽?”

    羽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淡淡一笑:“金睿圍了陵園,你不來就不來吧;她砸了藍瑜的墓,你不來就不來吧;她傷了何源,還是一樣——你不來就不來吧。這些都和你沒關係。但是——”

    她頓了頓,笑容驀然從臉上消失,“為什麽她在做了這所有的孽以後、在我要還手要讓她付出代價的時候,你卻來了?!”

    “你不是來給我抱不平的,你是來維護她的。”羽靈望著他:“金軒,我不想和你吵架,這份感情來之不易我比你明白,所以既然你沒有參與之前的一切,就請你也不要攙和進如今的局麵。”

    金軒瞳光狠狠一蕩,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麽,就早點出現製止這一切。

    要麽,就徹底不要幹預整件事。

    她無法接受的,不是他沒有保護好她,而是他此刻來了,護的卻是別人。

    厲雲天遠遠地望著,隻覺得聽到這番話時,自己心裏也擰成一個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佩服方羽靈。

    出了這麽大的事,一般女人大概已經崩潰了,她卻還能條理分明地把前因後果分析得清清楚楚。

    還能站在那個臨淵峙嶽的男人麵前,一席話將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嗬。“巾幗”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強硬和獨立。

    因為她從來就沒想過要靠著金軒解決任何問題。

    哪怕,金軒是她的男人,又是這個國家一手遮天的人物。

    “我說完了。”她清淺的口吻裏似乎還朦朧隱約帶著方才那銳氣十足的淩厲,哪怕降下了音調,仍讓人不敢小覷:“現在你可以讓開了嗎?”

    金軒卻身如泰山,定定地擋在她麵前,喉結滾動,緩慢道:“不行,羽靈。”

    羽靈聞言也沒太大波動,隻是眉眼被一層黯然罩住:“是嗎?”

    金軒馬上俯身把她抱住。那觸感,讓他心生震愕與不安——仿佛,抱著一塊不會動的冰涼的石頭。

    羽靈徹底閉上了眼:“那就是說,你一定要阻止我,讓她付出代價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