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羽靈蹲下來,醞釀了好幾遍,才艱難喊出她的名字,聲線微微顫抖:“我是媽媽,我是你媽媽。五年前,我被執行死刑,封印在紅木棺材裏,沉埋於黑暗之淵。”
君埋暗淵血銷骨,我自人間徒相思。
饒是陳謙方才就猜了個大概,此刻真正聽她說出這句話時,仍舊覺得心髒在劇烈的震顫。
金念卻僵住:“你說什麽?”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對方。
羽靈流著淚將手伸出來,想去抱她,卻被小女孩揮手打落。
“你是我媽媽?”金念的情緒驀地激動起來,她從秋千上跳下來:“你在胡說什麽!死刑了,你還能活著回來?”
羽靈手足無措地望著女兒,心疼得厲害,又不敢上前:“我不是普通的人類,我……我隻是怨氣大傷,一次死刑,不會真正讓我魂飛魄散,不過,我已經失去活人的體溫了。”
難怪,這女人的身子,抱起來總是冰冷如雪。
和自己一樣,這麽說,自己也不是正常人類了?自己也是什麽怪物?或者,死過一次,所以也沒有正常人的體溫了?
金念的腦子裏被這些驚悚的念頭充斥著,但是更激憤的,依舊是羽靈這五年來對她的不管不問,她悲憤的大叫:“我不想聽你狡辯!”
喬涵沉了眉眼,抓住了要跑掉的小女孩胳膊:“念念,她真的是你媽媽。”
金念震住。眼裏逐漸盈滿淚水,她看向陳謙,彷徨而無措。
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
例如羽靈上次帶她出去玩的時候,在她自己都從未去過的閣樓裏找到了一條繩梯。
例如羽靈在沒被人指引過的情況下就摸到了床邊隱蔽的電燈開關。
她住過這裏,她是這裏的女主人,她手上還有一款戒指,和爸爸收在書桌裏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可是,可是……
她還是不接受!不能接受!
怎麽就這樣糊裏糊塗地多了個媽媽?
五年,她消失了整整五年!
金念咬牙,想離開,卻被喬涵拉著,隻好回過頭,瞪著羽靈。
“你是我媽媽?你是我媽媽你五年從來沒看過我,你憑什麽當我媽媽?”
“我沒有媽媽,我不需要媽媽,你給我出去,滾出去!”
羽靈心中大慟,被她短短一句話刺中咽喉,幾乎不能呼吸。
金念不止一次說過,想讓羽靈嫁給她爸爸,成為她新的媽媽。
可是羽靈很清楚,孩子對親生母親和後媽的期待,是大不相同的。
也許身為後媽,羽靈為金念做得足夠多了。
但是身為母親,她還差得太遠。
她錯過了她五年的成長,沒給她來自母親的關懷,甚至導致她這一副殘缺、尖銳的性格。
無論這五年的錯失是不是出自羽靈的本意,她都無法把這份責任推卸給別人。
因為那是來自她女兒的指責。
那是全天下最該被她放進心坎裏的寶貝,也是她虧欠最多的人。
她除了窒息、心痛、不停地流淚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陳謙哪裏見過方小姐這副樣子,連忙蹲下,抱起金念:“小公主,你別這樣。”
“什麽別這樣!你放手!也騙我!”
金念這次是用了狠勁兒掙紮,直接從陳謙懷裏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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