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還在看她。羽靈黑著臉提醒他:“拿勺子喝粥而已,你用左手也沒問題。”
喝個粥總不會還要人喂吧?
金軒扯了下唇,還沒說話,兜裏的手機兀自震了震。
他掏出來,眸光一閃,按下接聽鍵:“清歌。”
飯廳裏瞬間安靜下來,剛才還在生龍活虎的羽靈好像被人打了一針鎮定劑,忽然就不說話了。
金軒留意到她四周沉默的空氣,繼續道:“嗯,已經出院了。”
羽靈能很清楚聽到電話那邊的女人優雅端莊中難掩焦灼的語氣:“我才一會兒不在你人就不見了,你現在整個右臂都不能用,回家誰照顧你呀?你怎麽吃東西呀?你能不能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啊?”
對方都快要火燒眉毛了,金軒還是風雨不動,不緊不慢,他黑色的瞳孔裏掠過一絲深沉的思慮,薄唇翕動,淡聲道:“沒關係,我還有左手。”
“那也不行!”楚清歌瞧著病房裏早已冷掉的粥,腦子裏一團亂,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在哪,我現在馬上過去,你一個人吃飯我不放心……”
“我在……”金軒頓住。
楚清歌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電話那邊的男人再開口。
金軒眯起黑眸,輕輕睞著已經遞到自己唇邊的粥勺。
勺子另一端,是羽靈白皙修長的手指。
不過她的動作就遠遠沒有這隻手這麽溫柔好看了。
幾乎是像擊劍一樣把一大勺粥捅到他麵前的,再稍微用點力,估計就直接捅進他嘴裏了。
略一抬眼,能看見她幹淨精致的臉蛋上掛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這粗俗無禮的舉動卻不知怎麽取悅到了金軒,他勾了下唇,慢條斯理地吞下勺子裏的粥,而後用一貫冷清無瀾的聲線對著電話裏道:“不必,我這裏有人照顧。”
楚清歌一愣,還待說什麽,電話驀地被掐斷了。
金軒邃黑的眼底笑意藏得很深,俊漠的眉峰蹙起,看上去嚴肅得若無其事:“你掛我電話做什麽?”
羽靈把他手機往旁邊一放,沒好氣道:“你爹媽沒教你食不言寢不語嗎?吃飯就吃飯,打什麽電話?”
說著,又一勺粥懟了過去。
金軒這次卻沒張口喝下,而是側過頭,萬年不變的淡漠語調裏多了一抹疏離的寒意:“我沒逼你伺候我。”
看她不情不願的,好像受了誰的脅迫似的。
羽靈握緊了勺子,換了個角度捅進他嘴裏:“知道了知道了,我上輩子欠你的!我逼你被我伺候!求求你了,讓我伺候你吃飯行不行?”
這人真是……
楚清歌會做的難道她不會嗎?非要電話裏你儂我儂的氣人。
金軒卻想,留一個膚淺的女人在身邊,唯一的好處就是她的情緒來得簡單直接又不做作。
除了那些故意戴著麵具對他敬而遠之的時候以外,她總體來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哄又好騙。
可是……金軒疼痛未減的右手死死握緊了拳。
他就隻能靠這些小伎倆來哄騙她了嗎?
她為什麽不像以前一樣,熱忱滿滿地追著他跑了?
“喂。”羽靈在他眼前揮了揮勺子。
金軒麵容冷峻,不悅地皺眉,嫌棄道:“又野又髒,沒有一點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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