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將她抱進了救援直升機裏，有條不紊地叮囑：“讓他們先送你下山，記得告訴醫生說你腿上也有傷。”
楚清歌剛要點頭卻忽然怔住：“軒……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要去哪裏？”
她受了這麽重的傷，流了這麽多血，他不在她身邊陪著她嗎？
“我跟剩下的人去對麵看看還有沒有留下的活口，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他回答得很簡單，沒有多餘的任何一句解釋。
楚清歌張了張嘴，無力反駁。
他嘴上說的是去看看有沒有活口，一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樣子，可楚清歌心裏卻無端有種直覺，他是過去找方羽靈的！
“帶楚小姐回去。”金軒吩咐完，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
楚清歌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這口氣堵在胸腔裏，上不去也下不來。
羽靈怎麽可能還活著呢，那麽大的爆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金軒踏上那一片荒蕪焦黑的土地時，也有這樣的感覺。
就仿佛那一顆炸彈焚毀的不僅僅是這一片陵園，還有他心裏的什麽。
空氣中還有火星浮動飄蕩著，他每走一步，都覺得心悸得厲害，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狼藉廢墟，甚至還有些能看出人形的斷肢殘骸。
他腦海裏有短短的恍惚，幾乎不能把這個情景和半小時前那個活生生的女人重疊在一起。
方羽靈。
天知道五年前當他得知她的所作所為時，有多想親手掐死她。
可是他什麽都沒做，任這種憤怒在每一個寂寥無人的深夜裏生根發芽，在他的四肢百骸裏滋生出咬牙切齒的恨意來。
我那麽恨你都下不去手。
你怎麽敢死在這種地方。
“給我找。”金軒沒有回頭，就這樣背對著身後一群特種部隊的士兵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羽靈恢複意識的時候，睫毛幾乎粘黏在一起，她好半天才蓄滿力氣睜開眼。
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她身上，很沉。
她喘了口氣，定睛看過去，分辨了好一會兒，突然睜大了眼眸，差點惡心得吐出來。
是個人。是個死人。
是個隻剩下半截身子的死人。
腦海裏被炸得魂飛魄散的記憶一點點湧回來。
爆炸前的最後一秒，她推了楚清歌一把，把她推過了橋。為了斷絕綁匪們惱羞成怒追上去的可能性，她直接撲到了綁匪頭子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了那顆鮮紅色的按鈕，再然後……
火光衝天而起，巨大的熱浪恨不能將人的身體活活灼變了形。
羽靈下意識就低頭躲了下去。
或許連老天爺都覺得她這樣的禍害是要遺千年的，才在冥冥中安排了那個綁匪頭子擋在她麵前做了個替死鬼。
羽靈還是以同樣的姿勢躺在原地望著天空唏噓，這他媽是什麽運氣啊。
要是讓江淩和慕辰他們知道，大概又要指著鼻子罵她是個不死的妖孽了。
不過……
羽靈試著活動了下，感覺上半身還能動彈，下半身卻好似不是自己的，已經沒有知覺了。
她心裏猛地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立刻看過去，那具屍體當不當正不正的橫在她腿上，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腿還在不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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