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也有吧?”
“有,但是有三趕三不趕的禁忌,剛才那個腐屍就不能趕。”
“為什麽啊?”我吸了吸鼻子,為讓自己提起精神開車,忍不住想聽鬼故事。
“那個是被溺死的。”
“啊?可是他不是在雜草堆裏嗎?這周圍沒有水吧……”
“他是被按住頭溺死的,一盆水就夠了,應該是這裏邊檢站的私刑。”
……天呐,家以外的地方真可怕。
“溺死之人怨氣太重,容易屍變,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沒有法器符咒,不想多生事端,何況非我族類,難以驅使。”時小哥解釋道。
“……那個,我想問問,是不是離開了信仰的地域,就算是仙家尊神,也處處受限啊?”
“這是自然。”他目光深沉的看著車窗外。
“祖先告訴我,北不過洞庭、東到雪峰山脈、西至高原、南抵滇南,這是我們苗王的鬼國範圍,在這個範圍內,我們的巫術能效力最大,離開這個範圍越遠,術法就越弱……同理,離開了凡間信眾所在,沒有哪個仙家神祇願意自找麻煩,就算冥司招魂,也隻在城隍土地所在的‘天下’。”
天邊一縷晨光乍破,突然映射出一道奇異的光華,似乎與尋常的日出不太一樣。
“誒?這是什麽光……這裏的日出這麽奇怪麽?”我不知道多久沒合眼了,眼睛被這光暈映射得酸澀流淚,忍不住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
時小哥皺了皺眉:“這晨光會不會來得太快了?”
“什麽意思?”
“破曉之後還會有一段時間夜幕逐漸退去,但是這晨光如此迅速驅散黑夜……事出反常,天有異象必有異事,我們小心點吧。”
“……我能睡會兒嗎?睜不開眼了?”我眼淚嘩啦啦的掉,睜開眼睛都覺得很辛苦。
他似乎有些嫌棄我,不過還是點頭道:“隻能給你兩刻鍾,我會叫醒你。”
我看了看身後防水布捆紮的三具屍體,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能在這種環境下睡兩刻鍾,真是練膽。
長時間的恐懼後,我心底也滋生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
隨便吧,再糟糕的情況也差不到哪裏去——看看我現在,又累又渴又害怕又無助……算了,先眯一會兒再說。
車裏死人比活人多,副駕駛上還坐著一位陰沉的年輕人。
我把車子停在一棵大樹下,趴在方向盤上閉上眼,一開始還想立著耳朵聽車裏的動靜,可是太累了,閉上眼沒兩秒鍾就意識模糊的睡了過去。
腦海裏思緒紛亂,我突然很想家,想我的小閣樓。
也很想念明曉星給我堆的錦繡暖榻,那一開始冰冷枯燥的石室,變得像他的心一樣柔軟又溫熱。
這裏的地形與家鄉不一樣,我趴著睡了沒多久,就感受到頭頂*辣的,抬頭一看,一束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中投映下來照在我頭上,沒幾分鍾我就覺得熱得難受。
這是什麽氣候啊,天亮那麽快,溫度還迅速上升,這種氣候帶著幾具屍體上路真的好嗎?
我轉頭想跟時小哥理論一下,誰知副駕駛座位上空空如也。
他不見了。
我懵了一下,他自己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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