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哥身體受損嚴重,我看不下去,讓他先坐著,從後車廂裏麵翻出了野營用的急救包,也不管碘酒有沒有過期,先往他傷口倒,然後用紗布仔細纏好。

    他這次沒有逞強,似乎真的把我當成了自己人,撕掉上衣盤腿坐在車旁,讓我給他包紮。

    雖然他很清瘦,但是身體每個部位都是經過鍛煉,很精悍。

    “……你知道怎麽逃回境內嗎?”我一邊包紮一邊問。

    “看星星不就知道方向了,一路往北就行。”他淡淡的說道。

    “……”我可沒有這種生存技能。

    “你是怎麽逃脫的?”我接著問。

    他隨手從旁邊扯了一根雜草,手指翻飛,飛快的做了一個“大”字型的草人,手指沾血往草上畫了一道簡易的符。

    草人落地,有點兒頭重腳輕,閃了幾下才站穩,然後飛快的跑到詐屍的色狼長官身上,勾出了一張通行卡,還有一些零錢。

    ……真好用。

    “那個黑道大哥和彪形大漢呢?是不是被你……”我小聲的問道。

    他陰沉沉的睨了我一眼,似乎責怪我明知故問。

    “那兩個的屍體在那邊草叢,趁現在還沒有僵硬,我去做法。”他從車後的露營物品裏找到一件防風衣套上,往草叢裏走了進去。

    我立刻跟著他走,我怕一個人站在車邊陪著詐屍的屍體。

    他作法的時候我為了避嫌,就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

    秘法一般不外傳,這些圈內道理我還是懂的。

    他叫我過去幫忙搬,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屍體搬到車邊,他扯過防水布將屍體紮好,將屍體塞到後車座。

    我嚇呆了:“為什麽不放在車後架上!我不要跟屍體坐在車裏!”

    “……少廢話。”

    “這太瘮人了啊!還是坐在車後座,要是突然詐屍……”

    “天要亮了。”他簡單的說道。

    “我才不管天亮不亮啊,天亮也很害怕啊!放在車後架不好嗎!那裏空間大——”

    他一意孤行的摔上車門,轉過身來對我說道:“趕屍也有三趕三不趕,也有禁忌,天亮之後陽氣盛,日君炁重,容易破法,車裏能避免日光直射。”

    這……

    “那你、你開車……我怕,我要盯著後麵。”我真怕突然詐屍掐我脖子什麽的。

    “我不會開車。”他說得理所當然。

    “……很簡單的,握緊方向盤,踩油門和刹車就行!”我把自己對於開車的理解傳授給他。

    他看我一眼,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好吧,鎖骨被穿了窟窿的人,讓他抬手開車是有點勉強。

    我開了有生以來最緊張的一次車。

    車裏死人比活人多。

    車前沒有路,全是雜草和碎石,地勢雖然平緩,但我的心跳比車輪還顛簸。

    “……這周圍氣很亂。”時小哥偏頭靠著車窗。

    車窗上打開一小條縫隙,吹進來的風把他頭頂的碎發吹得晃晃悠悠。

    “這裏荒涼又混亂,有冤死的人也不奇怪……你們、你們這些會趕屍的法師,不就是經常接這種單子嗎?把冤死外地、客死他鄉的人趕回家裏落葉歸根。”

    “……現在已經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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