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鴉片戰爭議和之後,“借師助剿”這個議題便被呈上案麵。投降派和清廷認為列強在和約簽訂之後遵約行事,果真換得太平,因此值得信賴,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平定太平軍為首的內亂。古語有曰,家務事不宜外人插手,然而清廷幾經爭論卻決定借外力以鎮亂,並辯解為“上海為通商要地,自宜中外同為保衛”。此外,對於助剿之外師,清廷還打算酌量酬謝,“以資聯絡”。荒謬怯懦至極,直讓後人咬牙切齒。而左宗棠後來為人所詬病者,其中較大的方麵也源於此。然而世人所不知,他此時為浙江巡撫,對於清廷的命令不能不尊,但是依然上書建言,“主弱客強,終非長久之計”,並已預見“自古外夷之助中國,成功之後,每多意外要求”,希望當局者能夠引起警惕,能夠對洋軍要進行限製裁禁。因此,他多次要求裁減、遣散洋軍,以為不必借助其力自可平亂。

    果不其然,侵略中華者在取得既得利益之後,很快就得寸進尺,在《天津條約》規定的10年後修約之日即將到來之際,要求從中國攫取更大的關稅與通商利益。對此,清廷就修約事項征詢各地督撫意見,左宗棠就外交禮節、開建新工業和宗教文化差異問題等憤而提出6個問題:“請覲”、“遣使”、“銅錢、鐵路”、“內地設行棧、內河駛輪船”、“販鹽挖煤”、“開拓傳教”等。

    在外交禮節上,左宗棠認為清廷不必拘泥於三跪九拜的儀式,因為來覲見者並非清廷屬國,其國子民參拜其國君也不用跪拜,因此提出不必強人所難,而當隨其民俗的建議。友好國互相遣使本是外交的尋常手段,然而對於受挾遣使西方諸國,朝政者視之為恥辱。喪權辱國不為侮,遣使他國卻以為恥的思想,正像韓愈當年所說的“恥以為師”的道理一樣。清廷向以天朝自傲,閉關鎖國,由是兩耳不聞外國事,以為夷狄野蠻、技為淫巧而不足以學習者,因此遣使西學就是屈尊之辱,正如外來請覲不行三跪九拜大禮則為無禮,有損大國容顏一樣。寧損實務利益,置人民於水火之中不顧而徒究虛有其表者,豈不可悲乎?左宗棠多年憂從中來,以為當侵略者已經逼上家門口時,就要先放下這些虛表的東西,而以實務強國富民。學實務,驅除外侮,最好的辦法就是借此機會派遣精於通商而又精通外語者到諸國考察,以探其虛實,而後學成歸國,以其道還治其身,使其不敢再在中華大地上撒野。至於侵華諸國想借此機會幹涉清廷內政,進行外交訛詐的叵測居心,我們則可以將計就計,反其道而行之,不為其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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