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左宗棠從新疆的曆史和地理地位去剖析天山南北兩路的狀況,得出北八城可製約南八城,致力於北即可收工於北的結論,然後再根據此情況具體部署,“緩進急戰”。緩進,是指在還沒有充分準備和部署之前,不輕易前行,不打沒準備的仗。而一旦確定了戰略方針,就要急戰速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貴在神速。這與古人得出的用兵之道有一脈相傳之處,也有其獨到的經驗。

    慎兵不僅體現在戰前戰時,與許多人不同,左宗棠的戰略布局是全局性、整體性的,而非瞻前不顧後,打一仗棄一城。相反,每攻取一城,他必分兵駐守,斷敵再次奪城念頭,而且後防有備,也給軍隊前進吃下了定心丸。左宗棠強調的“布置後路”一舉,非但是對於已取得的戰果進行維護,更是強調了行軍心理,讓將士以最自信昂然的鬥誌,義無反顧向前進軍。

    有如此出色的將領領兵打仗,軍隊勝利的希望自然大大增加。然而,名聞天下,誹亦隨身,有人便抓住左宗棠自傲的個性,說他做事專治獨斷,不善用人。但從左宗棠對於將才的做法中,我們就可以知道什麽叫作謠言不攻自破。在談及臨陣打仗的時候,左宗棠曾說“至臨敵審兒致決,瞬息不同,兵情因賊勢而生,勝負隻爭呼吸,斷無遙製之理”。左宗棠深知兵事瞬息萬變,不可遙製,因此他隻是在戰前統籌全局,料準敵情,而後選擇精將領兵上場殺敵,戰場上應該如何決斷,全由將領全權隨機應變。在委任劉錦棠進軍南疆殺敵的時候,左宗棠便告知全體“師期遲速,一聽該總統酌定,本爵大臣閣部堂不為遙製”,可見其非為獨斷;而在劉錦棠勝利而歸、匯報軍情時,左宗棠更盛讚他“籌策之周,赴機之速,古今未嚐有也”,則可見其非為不容人。一人之力,不管果勇或者智謀,總是抵不過千軍萬馬團結奮進的力量,因此知人用人,左宗棠在軍事上取得的勝利和戰績,關鍵還在於此。

    這就是慎兵之道,自己謀劃全局,布置後路,而後精選出色將才領兵行軍,指戰權歸將領所有,任人唯賢,用人不疑。左宗棠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事實也證明他所選用的將領如崔大光、李世顏、羅近秋等人,都是各有本領而精於兵事、勇敢且樸實之士。這幾位將才身上所具備的優秀素質,恰也就是左宗棠選擇精將的標準所在。首先在其精於兵事,紙上談兵而無實戰經驗,或者隻是空有熱情而不曉兵法者,左宗棠任其在文才或果勇方麵有多出色,一律不任用。反之亦然,隻有蠻勇或者華而不實者,左宗棠也看不上。他相信,領兵打仗非兒戲,隻有經驗老到、做事樸實可靠並且毫不畏懼一切困難的人,才能帶領好一支精勇的軍隊。

    兵有強有弱,而其實無所謂強,無所謂弱,視其將領而異。將領得人,則廉以率屬而額可足,勤以練兵而技可優,忠義以倡其勇敢之氣而膽可壯。否則,兵有輕其將領之心,而怯者亦驕;兵有不顧其將領之心,而驕者仍怯;出隊則憂其怯,歸營又苦其驕,而兵乃不可用矣。竊以為治兵莫要於選將者,此也。

    可見,“兵之用在精,兵之精在將”,將乃一軍之靈魂,全軍仰仗的領頭羊,沒有智謀勇敢而謹慎樸實的性情,不能獨立統領一軍讓人信服,軍隊如何攻堅破敵?

    精將有之,則勝敗還在於兵力強弱。兵強有很多種因素,若說精將是靈魂,那麽士兵強健的體魄、無畏的精神和堅定的愛國心就是最基礎的要求。因此,左宗棠格外注意練兵整軍,對兵士的挑選極為嚴格。他認為:

    然無精壯有根著勇丁挑補,寧缺無濫。……從不準以無業遊手充數,故較之他軍尚能得力。若臨時隨意招添,不暇查詢來曆,若輩多係遊勇營棍,懶惰成性,不守營規,令嚴則逃,造謠生事,無所不至,尚望其出力耶?……兵在精而不在多,亦未嚐不可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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