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誰說這茶是為了這女人倒的。我分明是知道你行路匆匆趕到這裏,怕你渴了,故意給你倒的茶水。隻是可惜了,錢雨婷毀掉了我的好茶,而你,也沒有半點歇下來跟我好好喝茶的心思。”

話是這麽說,亡九還是將礙事的錢雨婷直接撥開,一屁股坐在對方的椅子上,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新水。

一杯遞給霍西州,一杯放在自己的唇邊,吹了吹氤氳的水汽,慢慢嘬飲。

霍西州看了亡九一眼,將水杯接過。

小小的茶盞內,僅有幾片暗綠的茶葉沉在杯底,形態蜷曲,完全沒有新茶在滾水中泡開時的姿揚舒展。

算不得好茶,甚至,都令人懷疑是不是用昨日泡過的茶葉添水招待客人。

霍西州輕輕抿了一口,讓溫熱的茶水潤了一下發幹的唇,就點到即止地將茶杯放下,抬眸,好整似暇地看著亡九。

“嗯,繼續說下去。”

“沒了。”亡九一口將茶水飲盡,灑脫道:“山崎玄洋的事情和錢雨婷的事,我已經說清楚。他們二人的身體也都在這裏。你想看的,想探查的,都可以自己上手去調查。不用事事問我。”

“...那接下來,你有什麽好主意。我這邊配合你。”霍西州說著,淡淡掃了一眼張準,“阿準,你去看下他身上有沒有我們要的東西。”

“是。”張準得令,幾步走到山崎玄洋身邊,蹲下來,一雙手隔著白手套,在對方的軀殼上仔細摸了起來。

“行了。”亡九放下茶盅,慢條斯理地提醒了一聲:“他身上沒有什麽信物。唯一可以證明他是山崎玄洋的東西,就是他那張醜臉。你們想在他身上拿到倭人信物,我隻能告訴你們,沒法子。除非——”亡九故意頓了頓。

“...扒人皮的事我們不做。”霍西州隻消瞄亡九一眼,就知道對方故作深沉的外表下,內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相信阿準也會十分膈應,不願意戴著一張死人皮,到處亂晃。

而且,阿準身材魁梧,體貌方麵哪裏是一個矮小老頭可以比的上的。

無論阿準戴不戴山崎玄洋的臉,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對方跟山崎老家夥完全是兩個尺碼。

亡九若真的打著這個主意,那簡直爛透了。

“你想當屠夫,我都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誰說我要讓張準戴人皮了?”亡九又好氣又好笑地撐著額頭,歪著腦袋看著霍西州,像是打量一個活寶。

他吐槽道:“你的想象力不要太豐富,山精怪談之類的作品少看。張準和山崎玄洋都是實打實的肉體凡胎,就算你想給他們蓋頭換麵,你也要考慮一下兩張臉的銜接問題——你以為張準是魁獸,可以內化吸收宿主的血液,將自己完全幻化為寄生對象麽?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除了這個之外的任何一個舉措,隻要能有效拖住魁,我們都可以配合你。你說吧,還有什麽方式可以用?我們總不能安靜等著魁和第二具身體融合了,在對方全盛狀態下博弈。”

霍西州轉了轉眸子,略帶期待地等著亡九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