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出奇的明媚。

陽光刺破雲層,穿過樹叢,在安禦的小徑上打下斑駁的樹影,林間間或傳來鳥兒的啼鳴。

蘇晴晚倦怠的揉了揉眼睛,起身打開了窗戶,朝樓下院子裏望去。

她昨天說過,霍西州離開,她不去送,怕圖添離別情緒。也怕自己一晚上和霍西州待在一起,會和他情難自禁,耽誤霍西州養精蓄銳。所以。昨晚她和平安睡在了母親的臥房裏,霍西州獨自睡在客房。

但今天醒來,她的一顆心直白的告訴她,她還是抑製不住的想再看他一眼。

樓下的霍家軍已經整齊劃一的站好幾列縱隊,烏泱泱的一大片,都在等著霍西州下令出發。

霍西州卻像是在等待著什麽,目光一直漫不經心地在院子正對的洋房客廳裏搜尋。

直到他感受到了一股自上而下的窺視。

霍西州驀地抬頭,直直對上蘇晴晚來不及閃躲的目光,眼眸倏地一亮。

他勾唇淺笑,帶著白手套的手朝著蘇晴晚的方向揮了揮,又輕輕放在唇邊,給蘇晴晚作了個西洋人常做的飛吻動作。

難得見到少帥在人前表露出這般熱烈外向的愉悅情緒。

兵勇們順著霍西州抬頭的方向,朝著蘇晴晚行了個熱切的注目禮。

饒是心性鎮定如蘇晴晚,一下子麵對百來雙好奇、熱切的目光,她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僵硬的表情。隻能機械地跟大家招了招手,尷尬道:“...我等你們凱旋歸來。”就佯裝鎮定地關上了窗。

直到那一抹身影徹底從窗戶前消失,霍西州才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穩著聲線道:“出發。”

未來,他們一行人這一次連同蘇家軍,與留守在霍家大本營的霍家軍分成三路縱隊,對倭人進行不同階段、不同方位的攔截。

倭人心狠手辣,但是畢竟在中原沒有主力支持,需要從倭國渡人過來,而這會耗費至少半月有餘的時間。這段時間,剛好給他和亡九的布防工作提供了絕好的契機。

他們要抓緊機會,籌謀到位。

至於安禦這邊,他在昨晚和晚晚分開的時候,因不放心,又吩咐人做了個安排。

直接將沈陳兩家的人打包起來,連夜包火車遣送到霍家的領地,讓天朗根據他的口信看管處理這批人。

這麽做雖然有點一刀切,但是,也是目前為止對安禦最為穩妥的方法。

人心隔著肚皮,他不是亡九,做不到觀人言行即猜對人心。

陳家雖然目前看起來識大體,服從南方十六省、軍、政、府的安排。

但沈家一直都在陳家麵前搬弄是非,將陳嘉怡的死絕大部分的責任歸咎在學校的不作為上,說的多了,陳家人若是心性本身不堅定,難保會不會又臨陣倒戈,與沈家一起不遺餘力把責任推給安禦,還在安禦製造事端。

晚晚和嶽母都是女子,心力手段偏於柔弱,沒有男人的狠絕剛性。

他正是擔心她們母女倆麵對安禦內有學生參與引發的暴亂的時候,下不了手反而被掣肘,陷入險境。這才替她們做了決定。

至於亡九這邊,霍西州眸光頓了頓,看向身側的亡九,問道:“對了,我托你辦的事情,你確定穩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