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一看到有警員帶著新情報來,我就先跑開躲起來。一直到他受審並被判處了流刑,我才結束這種偷偷摸摸的生活。可就是那樣了,他還不能讓人安生,他一個勁給我們寫信,說是想離開前見朵拉一麵。於是,朵拉就去看他。當朵拉發現自己是在鐵欄中時竟昏了過去。簡而言之,在他被押解走前,我沒法安安靜靜過日子。後來,我聽說他在什麽“鄉村”地方做了牧羊人,但我不知是在什麽地方。

    這一切使我認真地反思,使我對我們的錯誤有了新的見解。盡管我很體諒朵拉,我也不得不在一個晚上告訴了她。

    “我的愛人,”我說道,“想到我們缺乏條理和秩序,不僅使我們自己受累(我們已習慣了),也連累了別人,我很苦惱。”

    “你已經安靜了很久,現在你又要淘氣了!”朵拉說道。

    “不,我親愛的!讓我向你說明我的意思是什麽。”

    “我認為我不用知道。”朵拉說道。

    “不過,我想讓你知道。放下吉普。”

    朵拉用吉普的鼻子來碰我的鼻子,並說了聲“卟”想改變我的嚴肅;可是她沒成功。她就命令吉普進了那塔,然後坐在那裏握住我的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我。

    “事實上,我親愛的,”我開始說道,“我們身上有傳染病,我們把周圍所有的人都傳染了。”

    朵拉的表情是那樣迫切想知道,我是否提議一種新的預防針或別的藥物來改良我們的不衛生狀況;要不是她的表情是這樣,我真會繼續用這個比喻說下去了。於是我抑製住自己,用明明白白的話來解釋我的意思。

    “由於不學會更謹慎,我的寶貝,”我說道,“我們不僅僅失去了錢財和安樂,有時甚至失去了和氣;我們也縱容了所有替我們做事的人變壞,或任何和我們做生意的人變壞,這就表明很嚴重的責任問題是我們的。我開始懷疑這錯不在一方,所以這些人都壞,是因為我們並不很好。”

    “哦,多嚴重的罪名,”朵拉睜大眼睛叫道,“你是說你看到我偷金表囉!哦!”

    “我最親愛的,”我勸道,“別胡說!誰提到金表半個字了?”

    “你呀,”朵拉馬上說道,“你知道你這樣做了。你說我不好,還拿我和他比。”

    “和誰比?”我問道。

    “和那個小仆人哪,”朵拉嗚咽道,“哦,你這個殘忍的人,把你心愛的妻子和一個判了流刑的小仆人比!為什麽結婚前你不把這想法告訴我?你這個冷酷的人,你為什麽那時不說出你認定我比一個服流刑的小仆人更壞呢?哦,你把我看得多壞呀!哦,天啊!”

    “喏,朵拉,我的愛人,”我一麵說著,一麵想把她按在眼睛上的小手帕拿開,“你這種說法真可笑,而且也大錯特錯了。第一,這不是事實。”

    “你常說他是個不誠實的人,”朵拉嗚咽道,“現在,你又這麽說我了!哦,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我的寶貝女孩,”我說道,“我真地求你,求你明白一點,聽清我剛才說的和現在說的。我親愛的朵拉,如果我們不知道對我們雇的人盡責,他們就永遠不知道對我們盡責。我怕我們向人們提供了犯錯誤的機會,而這是決不應提供的呀。就算我們不是有意,而是出於喜歡那樣,高興那樣——我們其實並不喜歡,可我們好像有意要那樣不經心地處理家政,我們也沒權利這麽繼續散漫下去了。我們的確讓別人變壞,我們應該想到這點。我不能不想到這點。朵拉,我無法擺脫對這反省,有時我對此非常不安。嘿,親愛的,就是這麽回事。

    唉,別犯傻了。”

    朵拉半天都不讓我把那條小手巾拿開。她坐在那裏,躲在小手巾後一麵嗚咽一麵說:如果我覺得不安,為什麽我要結婚?為什麽我不在去教堂的前一天說我最好不去了,因為我知道我會不安?如果我不能忍受她,為什麽我不把她送到帕特尼她姑媽那兒,或送到印度的朱麗亞·米爾斯那兒?朱麗亞見到她一定很高興,一定不會把她當成服流刑的小仆人;朱麗亞決不會那麽稱呼她。總之,朵拉是那麽苦惱,使我也很苦惱。我覺得再作這種努力——哪怕很溫和——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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