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發生了很多事。那一年香港回歸了祖國、鄧爺爺逝世了,還有個叫夏洛的穿越回了1997年,以及賀俞年考上了大學。

賀俞年翻過了一個山頭,才去了隔壁鎮上取回了錄取通知書。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到了祠堂,橫梁還是在那,隻是盤在上麵,天天嚷著讓賀俞年陪著聊天的嘲風不見了。

嘲風離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包括賀俞年。他像往常一樣下了學就匆匆趕去了祠堂,意外的是嘲風沒有在那裏等他,賀俞年跑回院子裏望著高高的簷角,嘲風不在。嘲風離開了,在一個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的日子裏走了,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賀俞年不太清楚嘲風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朋友?家人?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長大後的賀俞年再也沒哭過了,身邊的人離開了一個又一個,他再也不像原先那樣會為了一個人的離去痛哭。但是,嘲風不一樣。他坐著門檻上,雙臂抱著膝蓋,將頭埋進臂彎裏。他想了很多事情,想的最多的還是嘲風。想起嘲風曾經一個人靜靜地伏在簷角看著天邊的明月,他一定是茫然的,他的出生也許將來的死亡也都是在這孤伶的簷角了,他能看見很遠很遠的地方,他的心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他始終都隻能待著這裏。

嘲風說過,他活了大概有了數萬年了,那個時候劉家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也許他是走了,終於可以脫離的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也許他是死了,也還是脫離了此地,無論如何,嘲風大概都是開心的吧。

那我呢?憑什麽?憑什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說好了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會一直陪著我的。賀俞年伏在膝上,哭得不能自已,哀傷傳出了好遠,可是始終,始終嘲風都沒有出現,嘲笑的也好,安慰的也好,今天的時候,賀俞年終究沒有再見到嘲風,或許以後也不會了。

賀俞年已經在收拾行李了,老劉看著這個自己撫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如今他也要出門求學了。“小年啊,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你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在外麵呢,可不像在村裏在鎮上,你的那些能力還有爺爺交給你的東西那你可不能隨便在外麵用,還有,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好鬼,也不是所有都是惡鬼,你要自己去辨認,眾生萬象。”

“爺爺我知道的,你自己在家也小心點啊,酒別喝得太多了,掉進哪個山坳裏可沒人再去撈你了啊,還有,爺爺,如果嘲風回來了,你給我寫封信。”“嘲風嘲風,我聽你喊了十幾年,也從來沒見過他,他回來不回來我哪知道?你也別再想著了,哭得還不夠多啊。”“唉,算了吧,我還是自己找吧。”“哦對了,小年啊,你在外麵要記得找找你二爺爺,他離家這麽多年也不知道將來有沒有人跟他送終,要是能找到最好,實在是找不到的話就算了,嗐。”老劉說著說著又歎氣了一回。這麽些年了,他的那個弟弟啊,從來也沒有回來過一趟,音信也全無,生死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