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璟奕身上穿著碧水藍的織錦夾棉長袍,外頭披著件厚實的黑毛貂皮鶴氅,可他鬢發卻有些微亂,袍角和大氅的素麵上都沾染了不少泥點子,滿身都是風塵仆仆的氣息。且他的臉色也不大好,唇色都有些發青。

    瓔珞見他目光清湛帶著些緊張望過來,不覺便擰眉道:“你這是騎馬趕過來的?左右那青桐的事兒都出了,我也沒受什麽傷害,你早到些,晚到些又有什麽關礙。自己的身子怎麽也不知道顧全一二,這外頭天陰沉沉的,冷的厲害,回去還不得病倒。”

    遲璟奕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症,體弱多病,尤其受不得涼,瓔珞印象中就沒見遲璟奕騎過馬,都是坐馬車的,便是那時候初見還是夏日,他身上都還蓋著薄毯子,如今瞧他麵色凍得微青,瓔珞禁不住便擔憂起來。

    遲璟奕卻沒想到瓔珞會如是反應,他以為青桐鬧出了這等事來,她該生氣惱怒的,他想過她會發火,會冷言冷語,會傷心委屈,卻沒想到她見到自己的一瞬間竟表現出的是關心體貼。

    遲璟奕頓覺心房發暖,仿似因她的話,一瞬間冷的厲害的身子都溫暖而熨帖了起來,臉上也蕩漾開清風朗月般愉悅的笑容,道:“我哪裏有那般嬌弱,連馬都騎不得了?平日裏都是小廝們太過緊張了些。”

    瓔珞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言,隻道:“等下回去還是叫隨墨尋輛馬車來吧,說起小廝,這次怎不是隨喜陪著?”

    遲璟奕不覺笑容微斂道:“可是隨墨衝你嚼舌了?”

    瓔珞便擺手,笑著道:“不是,是我讓妙哥問他青桐的事兒他才說的,你莫怪他。”

    遲璟奕怎會不知定是隨墨多舌了,不覺目光微閃道:“青桐的事是我處理不當,我沒想到她竟敢這般大膽妄為,癡心妄想。她是祖母早年賞賜的,因懂些藥理故此……”

    瓔珞卻未曾等遲璟奕說下去,見他神情有些窘迫,語言也有些淩亂,不覺搖頭笑道:“我聽說遲大哥這些年身邊除了青桐便沒旁人了,興許是如此才讓她起了奢念,膽子也大了起來。遲大哥到底不了解女人,女人都是極貪心,易寵壞,又愛幻想的。傾慕一個人,便會想著若能多看他幾眼多好,多看了,便又想著他若能一般在意自己該有多好,若然再知道那人心中也有自己,便又貪念能嫁給他,之後又會想要長相廝守,想要一心一意,要的隻會越來越多。”

    那青桐是女人,這些年又是遲璟奕身邊唯一的女人,更何況遲璟奕又是個寬厚的主子,想必待青桐也不錯。青桐又怎麽可能不多想?她恃寵而驕,又怎麽會甘心離去,不放手一搏?

    倘若遲璟奕了解女人,就該想到,青桐那麽果斷的拒絕他安排的親事,便是心有不甘的。如若不然,起碼也是要先考慮一二的。

    這青桐即便沒有被人唆使攛掇,也是早晚要鬧出事端來的。

    遲璟奕卻因瓔珞的話漲紅了臉,急切地道:“不是的,我不曾寵她,我真不曾,咳咳……”

    他許是因為焦急,也許是本就有些身子不妥,不覺掩嘴低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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