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油價打聽的咋樣?”周氏從廚房出來,上去就接過章連根手裏提溜的大包小包,全都是鎮上買的香燭、錫箔、紅紙、年畫、門神、爆竹這些,是每年必備的年貨。

    章連根邊將年貨遞給周氏,嘴裏邊道:“打聽了好幾處,都道如今的價錢沒準,俗話說‘臘月水土貴三分’這臘月的年貨價是幾天一變,一直都在漲。”

    章雲幫著周氏把年貨拿進堂屋,章連根說著話就跟了進來,端了板凳坐下撚煙絲,準備抽旱煙,周氏聽了這話,手停了下來,頗有些緊張道:“那咋辦,咱們這些油該賣個啥價呢?”

    臘月裏年貨貴,這個百姓們都曉得,章家的人當然也清楚,可是買和賣是兩回事,他們年貨是買了很多年,可賣年貨這還是頭一遭,而且農家人平日都舍不得買油,對臨近年關的油價根本沒數,何況要賣的不是一星半點的東西,而是足足三百多斤油,論誰都吃不準。

    這麽重要一件事,章連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低頭打著火石,火星點燃了煙絲後,放嘴裏吧嗒抽了一口,道:“還是等大慶回來吧,等他回來咱們仔細商量一下。”

    周氏想想也對,就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拎著年貨拿去放置,這時章連根開口喚道:“大慶媳婦,裏麵有包炒葵花籽,還有包砂糖,你給好好裝起來,省得潮掉。”

    “噯。”周氏笑著應了聲,之後將香燭、爆竹等放在一處,而另外兩樣吃食,則拿去放進了廚房碗櫃裏,放置好後,還對跟著進廚房的章雲笑道:“爺爺買了炒葵花籽,你們過年又多了一樣吃食。”

    這個章興聽了應該會很開心,章雲到不怎麽嘴饞,隻笑笑沒說啥,況且這會她心思也不在這上麵,腦子裏還在琢磨油價的事,一邊考慮一邊幫著周氏燒晚飯,耐心等著爹回家來。

    等到章友慶回來時,已經日頭偏西,廚房裏的飯菜也已經燒好,周氏見他進院來,就喚道:“他爹,快洗把手,到堂上吃晚飯。”說完就將菜往堂上端去,章雲則幫著給大家盛玉米糊。

    一家人都在桌上圍坐了下來,捧著飯碗吃起來,周氏等不及開口說道:“他爹,今兒爹去鎮上打聽了油價,說臘月價錢沒準,三天兩頭往上漲,他說等你回來,咱們商量一下,家裏這些油該賣啥價錢好。”

    章友慶這下也犯難了,他也沒這經驗,不由停下筷子,看向章連根道:“爹,那今兒的油價你問過了吧。”

    “嗯,我跑了幾處地方,都差不多價,就十八、十九文錢一斤。”見兒子問起,章連根就把眼下的油價告訴了他。

    章友慶還沒回話,周氏卻詫異地開了口,“呀,這麽貴,前些天栓子娘進城打了斤油,回來說是十五文錢,原先我還估摸著差不多就這價了,沒想到才這麽幾天,就漲了三四文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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