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祁慕空能說上話的人沒幾個,所以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放學回家從冰箱裏拿出兩個冰激淩直往夏燃家跑。

“我們和好吧。”祁慕空滿臉真摯地說道。

“我們不是一直挺好嗎?”夏燃舔了一口白白的奶油,不解地看他。

“嗯,我們要一直這麽好。”

“你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

祁慕空在夏燃的房間裏轉圈圈,噠噠噠的腳步聲,突然斯拉一響。

“啊!祁慕空,你個臭不要臉的!”整棟樓都能聽見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那張才被嫌棄過沒眼光的海報不見了。

小學時代在梧桐樹的枝葉旺盛時期結束,蟬鳴一陣高過一陣,日頭一天比一天毒辣。在這樣連續過了六十個日夜,就要開始初中的學習生活了。

初中在城市邊緣,離家很遠,學校規定所有學生必須住校。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在夏燃頭頂炸響,她窩在床上抱著被子哭了兩天,最後頂著一雙浮腫的眼睛和祁慕空去報名。

本來祁連海說要送他們過去,結果局裏臨時有事,天還沒亮就走了。祁慕空和夏燃隻得搭乘公交車去梧桐中學。

公交車上人格外多,每一輛過去都載滿了人。兩個人隨便上了一輛,車上已經沒有座位,站起來的人也很多,車子一下快一下慢一下停,沒有扶手很容易站不穩。

祁慕空的個頭差不多要高出夏燃一個腦袋,他吊在杆上的手腕暴露出青筋,身旁的夏燃因為身高抓不到,又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攀緣。他無意間瞥見斜前方有隻偷偷摸摸的手,衝夏燃大吼:“你過來,笨蛋!”

全車的人都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夏燃登時覺得有些丟人。

不斷往後飛掠的樹影和日光,裹挾著草木清香的微風,還有祁慕空一把撈過她拽著他的書包帶子,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獨特的夾著茉莉花香和牛奶味的氣息,縈繞在夏燃鼻尖。

夏天總是短暫。一個眨眼的時間,秋天又來了,樹葉又要開始掉落了。

下了車,太陽在上空爆發強烈的光,站久了不禁有些頭暈眼花。天藍的澄澈,沒有一朵雲。

祁慕空甩了甩手臂,表情痛苦,剛才吊著胳膊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持續了二十分鍾,簡直就像被卸下來了似的。

再抬眼看的時候,夏燃已經不在身邊了。

“怎麽又是他!”顧不得手上的酸痛感,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校門口,夏燃和向北正親切地交談著,他看著心裏很不舒服。

“我告訴你啊,我們三個還是一個班哦。”夏燃的尾音上揚,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祁慕空不易察覺地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鄙夷道:“哦,你們又可以一起激烈地討論了。”

夏燃丟給他一個白眼,沒理他。

“聽說你喜歡流川楓?”向北倒是不在意,他和祁慕空的身高差不多,兩個人可以平視對話。

“嗯,那又怎麽樣?”祁慕空的書包隻背了一邊,他學著夏燃平時對他說話的語氣,看都不看向北,吊兒郎當的。

“我有個朋友也很喜歡流川楓。”看見祁慕空好像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他沒有多說。

他衝夏燃說:“我們進去吧。”

“說什麽叫梧桐中學,一棵梧桐樹都沒有啊。”夏燃有些懊喪地說道。

學校主幹道兩邊種滿了桂花樹,還沒到開花的季節,夏燃不敢想象,開花了這裏的空氣會甜膩成什麽樣子。

“待會你就知道了。”向北接過夏燃的話,在夏燃投過來疑惑的眸光中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