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六點半的時候,程悅青到了那家會館。

她故意晚半個小時,就是為了錯開可能碰到顧子年的時間。

她穿著白襯衫,手裏拿著一個文件,打扮的很像一個真正的秘書。

站在302包房門口的時候,她長出一口氣,然後才跟著上酒的服務生走進去。

服務生放下酒就離開了,而她卻傻傻的杵在那裏。

包房裏光線不太充足,所以頭頂那粉色的燈光顯得氣氛有點曖,昧。

顧子年被幾個人圍在中間灌酒,酒水從他白皙的臉頰流過,最終打濕了他身上的白襯衫。

離他最近的一個老女人,身上穿著極其豔麗的裙子,搭眼一看就知道是高檔品牌。

她臉上帶著繼續貪婪的笑,趁著顧子年喝酒的檔口,把手輕輕伸到了他的背後。

那隻有點粗糙的手懷著並不高尚的心思在顧子年身上揩油,可嘴上卻是一派關心的語氣:“哎呀,你們太壞了,總是灌小年酒喝。”

雖然這樣說,可是她卻笑的好開心。

程悅青看不下去,雙腳像灌了鉛一樣定在那裏動也不能動。嘴巴幹幹的張著,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顧子年好像喝醉了,被眾人包裹在中間的他並沒注意到包房裏多出了一個人來。

放下酒瓶後,他揩了揩嘴角上的酒水,笑著看向那個老貴婦,似懇求般問:“秋姐,咱們的合同也該訂下來了吧?”

果然是為了合同!程悅青感覺心裏好難受。

顧子年居然為了一份合同去陪酒,這個場景她實在不願意看下去。

雖然,初初認識他的時候是在KTV,但她在心裏卻固執的認定他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幹淨男生。

現在,屬於她的這個男人,卻被一個貴婦灌了酒,而且還是當著那麽多妖魔小醜的麵。

她感覺自己的自尊似乎也隨著那些喝進去的酒水流光了。

“哎呀,急什麽呢?再喝點這個酒吧?我跟你說,這個酒可是我私人山莊裏珍藏的,別人是喝不到的。”

貴婦好像並不想輕易放走顧子年,她又將一瓶新開的酒推給了顧子年,要他繼續喝……

程悅青怒火中燒,直接推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人,走到了顧子年麵前。

那一刻,顧子年愣住了,那雙紅彤彤的眼底映著她的樣子。

“你誰啊?”

在顧子年的驚訝中,老女人率先疑惑出聲。

程悅青沒有回答,隻是目光直直的望向一臉醉意的顧子年。

顧子年看了眼那個老女人,很抱歉的說:“抱歉秋姐,我今天有點急事。”

說完,他就拉著程悅青離開了包房。

外麵的風有點涼,程悅青跟著顧子年走在滿是昏黃路燈的馬路上。

他沒有說話,她亦沒有。

可是,她的心裏好堵啊。

她很想問問顧子年,為什麽要為了一份合約作賤自己,可是她又害怕,害怕會傷害到他的驕傲和自尊。

最終,還是顧子年率先開了口。

他站在她麵前,很心虛的看著她澄澈的眸子,說:“青青,我……我真的隻是為了工作。”

當然,顧子年如果不瞎,就不會看上那種老女人。

讓她生氣的是,他居然心甘情願的喝醉自己,把自己讓給那些老女人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