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年低著頭用毛輕輕擦過傷口，咬著泛白的嘴唇，手因為疼而有些抖。
“還是……我幫你吧。”程悅青從他手裏奪過毛巾，將那條深深的口子擦了幾下。
流了那麽多血應該很疼吧？可是他卻沒出聲，甚至連醫院也拒絕去看。
她知道他是怕花錢，可是有她在又怎麽會讓他掏腰包？
但她不能這樣說，免得又會傷到他敏銳的自尊心。
她低著頭將消炎止血的藥噴到他的傷口上，他的身體隨即猛地震了一下。
但他沒有喊，連輕哼都沒有，表現出了遠遠高於同齡人的忍耐力。
程悅青心口一酸，險些掉下了眼淚。
“給我倒杯水。”他將她手裏的紗布拿了過來,目光垂在她垂著的臉，早就看出她的眼圈紅了。
他曾經不顧她的尊嚴狠狠的罵過她，可是那個時候她都沒有要哭的意思，而現在，她卻因為自己這點皮外傷要落淚了……
程悅青聽話的去給他倒水，當她走回來的時候，發現米白色的地毯上有竟然有血跡。
可是，顧子年身上的傷口不是都凝固了嗎？怎麽會有血流出來？
“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傷？”她快步走過去，發現他黑色的運動褲子是濕的。
剛才她在車上竟然沒發現，難怪他剛才會半彎著腰呢。
“你這腰上是什麽時候傷的？”他不可能是帶著這麽深的傷一路狂奔的……莫非，是在上公交車上的時候？
他把自己塞上車，然後自己擋在門口……
車子關門前，她沒注意車下的情況，所以那個時候，很可能有人就追了上來，然後出手傷了他吧？
“不是多深的傷口。”顧子年說的無所謂，垂著頭，隨手摸了下在腰上的濕濡，“要不你回避一下，我方便上藥。”
若不是傷的深了，他也不會開口要她回避。
“好吧。”她拿出那套之前給他買的衣服，推給他：“這裏沒有其他的男生衣服，你總不能這樣血淋漓的回家吧？”
看著那套名貴的衣服，他愣了一下。
怕他拒絕，她又加了一句：“反正放著也是浪費……”
“程悅青……”這一次，他的聲音裏沒有暴戾。
她抬頭，泛著紅的眼睛裏帶著星碎樣的笑意：“要不，一套衣服換三節課？”
“我……”
看著他又皺起的眉宇，她忽然緊張到無法理智，心裏又擔心他糾結於衣服而耽誤上藥，於是胡謅道：“放心吧，追我的男生多了，我是不會追著一個鴨子不放的。”
鴨子……
顧子年咬著牙看著她，剛剛才泛起了一點暖意的眼睛瞬間冷漠。
程悅青連忙跑進了廁所，關上門之後打開水龍頭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
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的，可是，麵對他的時候卻總是口不擇言。
當程悅青從廁所裏走出來的時候，顧子年已經換好了那套白色的運動服。
白色的T恤，白色的褲子，白色的外套，穿在膚色白皙的他身上，幹淨而帥氣。
站在那裏，撒發著一種高貴的氣質，仿佛他就是天生適合白色的王子一般。
他泛著清冷的眼輕輕瞟向她，涼薄的唇吐出一句：“我走了，謝了。”
他居然對她說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