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注”此大曆元年至夔州作。趙次公曰:成都先主廟,武侯祠堂附焉。

    夔州先主廟、武侯廟各別。此詩雲“孔明廟前有老柏”,蓋指夔州柏也,中雲“憶昔路繞錦亭東,先主武侯同閟宮”,追言成都廟中柏也。公《夔州十絕》雲“武侯祠堂不可忘,中有鬆柏參天長”,此可證也。蔡夢弼曰:成都先主廟西院,即武侯祠,有武侯手植古柏,公《蜀相》詩雲“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此又一證也。田況《古柏記》:自唐季調瘁,曆王孟二國,蠹槁尤甚。然以祠中樹,無敢伐者。宋乾德丁卯歲仲夏,枯柯複生,日益敷茂,觀者歎聳,以為榮枯之變,應時治亂,目三分迄今,八百餘年矣。明季,蜀經張獻忠之亂,成都老柏,今不夏存。

    孔明廟前有老柏,柯如青銅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①。雲來氣接巫峽長②,月出寒通雪山白③。君臣已與時際會④,樹木猶為人愛惜⑤。(首詠夔州柏,而以君臣際會結之。銅比幹之青,石比根之堅。霜皮溜雨,色蒼白而潤澤也。四十圍,二千尺,形容柏之高大也。氣接巫峽,寒通雪山,正從高大處想見其聳峙陰森氣象耳。君臣際會,即起下先主武侯。

    巫峽在東而近,雪山在西而遠。)

    ①“朱注”四十圍、二千尺,皆假象為詞,非有故實。《夢溪筆談》譏其太細長,《細素雜記》以古製圍三徑一駁之,次公注又引南鄉故城社柏大四十圍,皆為鄙說。考《水經注》,社柏本雲三十圍,亦與此不合。任昉《述異記》:盧氏縣有盧君塚,塚傍柏二株根,勁如銅石。劉越石《扶風歌》:“上枝拂青雲,中心十數圍。”江淹《竹賦》:“黛色參天。”何光遠《鑒戒錄》曰:沈存中《筆談》:杜《古柏行》“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四十圍乃是徑七尺,無乃太細長乎?餘謂四十圍若以古製論之,當有百二十尺,即徑四十尺矣,安得雲七尺也。武侯廟柏,當從古製為定,則徑四十尺,其長二千尺又宜矣,豈得以太細長疑之。今按:古柏雖極高大,亦不能至二百丈,隻是極形容之辭,如《秦州》詩“高柳半天青”,柳豈能高至半天乎?②蕭懿詩:“雲來覺山近。”《宜都山川記》:“巴東三峽巫峽長。”

    ③《詩》:“月出皎兮。”

    ④張衡《同聲歌》:“邂逅承際會。”

    ⑤《左傳》:“思其人猶愛其樹,況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

    憶昨路繞錦亭東①,先主武侯同閟宮②。崔嵬枝幹郊原古③,窈窕丹青戶牖空④。落落盤踞雖得地⑤,冥冥孤高多烈風⑥。扶持自是神明力⑦,正直元因造化功⑧。(此詠成都柏,而以神力化功結之。郊原古,有古致也。戶牖空,虛無人也。此柏下雖得地,而上受風侵,至今長存無恙者,蓋以神明嗬護,為造化鍾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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