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京在去年十月,詩作於廣德二年之春,故雲“劍外春天遠。”綿州屬巴西郡,是年公在閬州,閬州亦稱巴西郡,詳見《巴西驛亭》注。舊本下章另有《送司馬入京》題,單複依黃鶴並合為一題,今從之。“錢箋”此詩及《瞿唐懷古》、《狂歌行》、《惜別行送劉仆射》、《呀鶻行》五首,乃蘇州太守裴煜如晦所收。鶴曰:唐製,上中下州俱有司馬。

聞道收宗廟,鳴鑾自陝歸。傾都看黃屋①,正殿引朱衣②。劍外春天遠,巴西敕使稀。念君經世亂,匹馬向王畿。(此章從收京說到送班,在四句分截。乘輿還京,君臣如故,公猶遐方寄跡,而班獨匹馬歸朝,故臨別傷心。)

①黃屋,車上之蓋。

②朱衣,侍從之臣。

鄭繼之善夫曰:詩之妙處,正在不必寫到真,說到盡,而其欲寫欲說者自宛然可想,斯得風人之義。杜詩每有失之太真太盡者,如此詩末二句,則有不真不盡之興矣,餘可類推。

其二

群盜至今日,先朝吞從臣。歎君能戀主,久客羨歸秦。黃閣長司諫,丹墀有故人。向來論社稷,為話涕沾中。(送班已具上章,故此詩多述己意。

“黃生注”首聯各開,中聯承次句,尾聯應首句,乃知社稷流涕,全是寇盜頻仍,主憂臣辱心事。如此大開大合,惟古文有之。公蓋以文法入詩律者。

又曰:先朝、今日,群盜、從臣,對字不對句,謂之參差對。七八,囑其傳語故人,見在野尚切傾葵,在朝宜勤補袞,乃使至尊獨憂社稷,豈不深可流涕。此詩何減昌黎《諍臣論》、歐公《司諫書》。今按:首聯乃串說,以群盜之故,而流離至今,昔曾為先朝從臣也。)

黃生曰:全首虛運,格本不貴,其奇乃在章法句法。緣情事極其鬱結,故章句極其頓挫,語雖鍛煉,而不見其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