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脆弱的動物。不論我們有多麽崇高的價值理想,不論我們怎樣放下自我,無私奉獻,我們就是有不堪身心折騰的時候。當一個人趨近死亡,身心逐漸瓦解的過程,不可避免要為人帶來許多難堪的苦楚。這時,宣稱一切皆苦,但是滅苦有道的佛教,不是應該能給我們一些有用的幫助嗎?

    佛教對受苦的人說了些什麽?佛教說,你要開悟,你要鍛煉你的精神,讓你的精神回複本然的覺性。在這個覺性的觀照底下,你會發現,事情沒有想象中的可怕。這個鍛煉的活動,一般稱為修行。如果你喜歡,也可以稱之為靜修或靈修。

    靜修一點也不神秘。按索甲仁波切的講法,靜修不外就是“把心帶回家”。那麽,把心帶回家又是什麽意思呢?

    按佛家的觀點,我們的心靈都有一種覺性。覺性就是知覺並了解事物的能力。比方說,我聽到我患了癌症,這時我很恐懼。當我很恐懼的時候,我的覺性就隱去了,因為我沒有能力自主地覺知和了解自己的恐懼,我被我的恐懼充滿了、支配了,心靈因此失去了自由。佛教的修行,就是守住這個自由。

    崔雅不是潛心向佛的教徒。但是,佛教(至少自禪宗開始)也不要求你非要潛心向佛不可。反正是,隻要你能按照佛教的方式修煉,從而得到身心的解脫就好了。在原有修煉的基礎上,崔雅開始為自己製定專為癌症而設的修行策略,展開了對癌症的第一擊。

    我在閉關時究竟做了些什麽?我每天必須花十到十一個小時,將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呼吸上。如果念頭跑掉了,就要把它引回呼吸上,注意那些生起的思想與情緒,一旦發現到它們,同樣要把注意力引到呼吸上,就這樣耐心地、堅持地、勸勉地練習我的覺察。

    這就是佛教觀想法門中的數息觀。

    接著我必須將這份經過練習的覺察放到身體上,首先把焦點集中在鼻子附近,然後慢慢去留心身體不同部位的各種感覺。就這樣從上到下、從下往上地掃描自己的身體,注意各種盲點,注意痛苦的感受,如果心飛走了,就把它引回來,這所有的過程都要以平衡、寧靜與祥和的心來進行覺察。

    效果呢?

    這是一場艱苦的奮鬥,但是到了第五天,我開始能單純地注意這些感覺,不再評析他們,我可以知覺到那些駭人的恐懼影像,而不再害怕它們,不再害怕它們,不再害怕恐懼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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