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麗見小女兒竟把她爸爸這麽牢牢地捏在手心裏,既覺得有趣,又深受感動。誰會想到,瑞特這麽一個輕狂浮躁的家夥,做起父親來竟會這麽認真?但有時候,斯佳麗又會突然生出一陣妒意,因為美藍僅僅才四歲,對瑞特的了解巳超過了她對他多年的了解,對瑞特的控製也遠遠超過了她以往任何時候對他的控製。

    美藍四歲時,黑媽媽便開始嘟嘟囔囔起來,說什麽一個女孩子家“叉開腿騎在馬上,坐在爸爸前麵,讓裙子都飛了起來”實在太不像話。瑞特對黑媽媽說的有關教育小女孩的話一直是認真聽取的,這次也不例外。於是,他便去買了一匹棕白兩色的雪特蘭種小馬,鬃毛和馬尾長長的,既柔軟又光滑,還配了一副小小的、鑲銀邊的側坐馬鞍。這匹小馬名義上是為三個孩子共同買的,而且瑞特也為韋德配了一副鞍子。但韋德更喜歡和他那隻聖伯納德狗一起玩,而埃拉又是什麽動物都怕的。所以這匹小馬就成了美藍一個人的了,而且取名叫“巴特勒先生”。美藍得到了這匹小馬,自然非常高興,惟一覺得美中不足的是她不能再像爸爸那樣跨馬而騎了。但當瑞特告訴她說側坐而騎更難學以後,她便心滿意足,而且很快就學會了。美藍英姿颯爽地坐在馬上,韁繩抓在手裏也穩穩當當的,這讓瑞特無比自豪。

    “等再大幾歲她就可以去打獵了,”瑞特誇口說,“任何獵場都沒人比得上她。到那個時候我要帶她到弗吉尼亞去。那才真正是打獵的地方。還要去肯塔基,隻有那裏的人才會欣賞好騎手。”

    到了要給她做騎裝的時候,照例又是她自己挑顏色,而她照例還是挑了藍色。

    “可是,親愛的,請不要選那種藍天鵝絨!因為藍天鵝絨是我做宴會服用的,”斯佳麗笑著說,“黑細平布才是小姑娘們穿的。”她見那對小黑眉毛往上一皺,便忙又說道:野看在上帝的分上,瑞特,請你告訴她藍天鵝絨不適合她,而且很容易弄髒的。”

    “哦,讓她做藍天鵝絨的吧。如果弄髒了,就再替她做一套好了。”瑞特輕鬆地說。

    於是美藍便做了一套藍天鵝絨騎裝,裙子一直拖到小馬的腹部,黑帽子上插著一支紅羽飾,這是因為蘭妮姑姑曾說起過傑布·斯圖亞特的帽子上插有羽飾,她也就想如法炮製。從此,天氣晴朗的日子,人們總能看到他們父女倆在桃樹街上並駕齊驅,瑞特勒緊韁繩讓他的大青馬緩緩而行,以便與美藍那匹膘肥體圓的小馬步調一致。有時候,他們在僻靜的街道上狂奔,惹得雞飛狗跳,小孩子四處奔逃。美藍用她的短柄馬鞭抽打著“巴特勒先生”,蓬鬆的鬈發高高飛起;而瑞特則緊緊勒住自己的馬,以便讓美藍覺得是她的“巴特勒先生”一路領先。

    當瑞特確信女兒巳能自己坐穩,兩手巳能抓牢韁繩,對騎馬巳毫無畏懼時,便認為時機巳到,可以讓她開始練習跳低欄了。於是,他便在後院架起一個低欄,並以每天二角五分的工錢雇傭彼得大叔的一個小侄子沃什來教“巴特勒先生”跳欄。開始時用的柵欄離地隻有二英寸,後來便逐漸增高到了一英尺。

    但這一安排卻引起了有關三方一沃什、“巴特勒先生”和美藍的不滿。沃什本人怕馬,隻是因為工錢豐厚才攬下這份差使,每天要教那匹倔強的小馬從柵欄上跳過去幾十次。“巴特勒先生”雖然對小女主人經常拉它的尾巴以便檢查它的蹄子處之泰然,但卻覺得造物主把它送到這個世界上來,並沒要求它挪動膘肥體圓的身軀越過柵欄。而美藍,她簡直就沒法容忍別人騎她的小馬,所以在“巴特勒先生”練習跳欄時,她總是不耐煩地站在一旁指手畫腳地蹦個不停。

    當瑞特覺得小馬巳訓練有素,可以放手讓女兒騎著去跳欄時,美藍真是無比興奮。她第一次試跳就極為成功,打那以後,她便隻想跳欄,對跟著爸爸騎馬外出也失去了興趣。斯佳麗見他們父女倆得意揚揚、勁頭十足,不禁感到很好笑。不過她覺得,等這股新鮮勁兒一過去,美藍的興趣就會轉到別的東西上去,街坊鄰居們也就可以清靜幾天了。但這項運動卻沒讓美藍感到膩味。從院子那邊的涼亭到柵欄處巳經踩出一條光禿禿的小路,整個上午滿院子都回響著激動的呐喊。據曾在1849年穿越北美大陸到過阿帕契部落的梅裏韋瑟爺爺說,這種叫喊跟阿帕契人把敵人頭上的頭皮剝下來時發出的歡呼聲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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