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目中,這幫人一直是跟弗蘭克的死聯係在一起的,而這些天瑞特總是直到半夜才回家,更使她聯想起那次三運黨人襲擊事件之前的那些日子,弗蘭克就是在那次事件中喪生的。她不無恐懼地想起了瑞特曾經說過的話雖然他希望上帝不讓他承受這麽重的苦刑,但為了讓人尊敬,他甚至願意去參加那個該死的三運黨。如果瑞特真像弗蘭克那樣一一天夜裏,當他比平時更晚地仍遲遲未歸,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極度的緊張了。一聽到鑰匙在門鎖中轉動,她便披上晨衣,走進點著煤氣燈的前廳,在樓梯口截住了他。見她站在那兒,他原來那副心不在焉、沉思默想的表情突然變成了一臉的驚訝。

    “瑞特,我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知道你是不是一是不是三運黨一這是不是你在外麵待到這麽晚的理由?你是不是屬於——”

    在閃爍的煤氣燈光下,他隨便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你巳大大地落後於時代了,”他說,“現在亞特蘭大巳經沒有三K黨了,很可能整個佐治亞州都沒有了。你聽到的有關三K黨暴行的那些謠言,都是你那幫提包客和叛賊朋友捏造出來的。”

    “沒有三K黨了?你是為了安慰我而撒謊吧!”

    “親愛的,我什麽時候想過要安慰你呢?現在真的沒有三K黨了。我們覺得搞這種活動好處不多,壞處卻不少,因為它隻會激怒那些北方佬同時也為布洛克州長的造謠工廠提供更多的原料。這位州長大人知道,隻要他能讓聯邦政府和北方佬的報紙相信整個佐治亞州到處都在叛亂,每棵小樹的後麵都埋伏著三K黨人,他就能保住寶座。為了保住寶座,他一直都在無中生有,拚命製造三K黨暴行的謠言,說什麽忠誠的共和黨人捆著雙手被吊了起來,正直的黑人因莫須有的強奸罪被私刑處死。不過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在無的放矢。謝謝你替我擔憂,但自從我離開了那幫叛賊成為一名謙恭的民主黨人之後不久,這裏就沒什麽三K黨人活動了。”

    他說的那些關於布洛克州長的話,她大半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因為她關心的主要是三K黨,現在聽說三K黨巳經沒有了,便鬆了口氣。瑞特不會像弗蘭克那樣被殺害了。她也不會失去她的店鋪或者他的錢了。但他的話中有一個詞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剛才說“我們”認為怎麽樣怎麽樣,很自然地把他和那些他過去稱作“頑固派”的人聯係在一起了。

    “瑞特,”她突然問,“三K黨的解散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他久久地望著她,眼光開始閃爍起來。

    “親愛的,跟我是有關係。因為這事的主要負責人就是我和阿希禮·韋爾克斯。”

    “你——你和阿希禮·”

    “是啊,政治讓陌路人結為同盟,雖說這話是陳詞濫調,但卻千真萬確。我和阿希禮都不太喜歡對方,但一阿希禮一直不相信三K黨,因為他反對任何形式的暴力。我呢,也一直不相信三K黨,因為我覺得他們的做法是愚蠢透頂的蠻幹,絕不會達到目的。它隻會讓北方佬永遠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我和阿希禮一起說服了那些頭腦發熱的魯莽家夥,讓他們明白:密切的注視、耐心的等待和積極的工作比穿著蒙頭長袍、舉著燃燒的十字架更能讓我們取得進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