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講的是實情,黑媽媽講的也是實情,”瑞特說,“當然囉,即使把實情明明白白地擺在你麵前,你也會隻當沒看見……別擔心,兒子。有些聚會不想去,就別去了。哎,給,”他從口袋裏掏出張鈔票,“去吧,讓波克套車,帶你進城去。你自己去買點糖果一想買多少就買多少,放開肚子吃,吃到肚皮發脹為止。”

    韋德露出了笑容,將鈔票塞進兜裏,隨後又焦灼不安地朝母親望了望,想得到她的許可。但是她正緊皺雙眉望著瑞特。他伸手從地板上抱起美藍,把她偎在懷裏,讓小臉蛋貼在自己的麵頰上。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隱隱覺得他眼睛裏有種近乎恐懼的異樣神情一一種近乎讓人恐懼和自責的神情。

    繼父的慷慨給了韋德極大的鼓舞。他靦腆地走到繼父跟前。

    “瑞特叔叔,可以問你件事嗎?”

    “當然可以,”瑞特顯得既有點焦灼不安,又有點心不在焉地說,他把美藍的小臉蛋兒貼得更緊了,“你要問什麽,韋德?”

    “瑞特叔叔,你以前是不是一你有沒有打過仗·”

    瑞特回過神來,目光警覺而銳利,但說話的口吻仍是漫不經心的。

    “幹嗎問這個,兒子?”

    “因為喬·惠丁說你沒打過仗,弗蘭克·邦尼爾也這麽說。”

    韋德一臉的苦惱。

    “我一我對他們說我不知道。”然後他又趕忙繼續說,“不過我沒理他們,我把他們揍了一頓。你到底打過仗沒有,瑞特叔叔·”

    “打過,”瑞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我打過仗,我在部隊待了八個月,從洛夫喬伊一直打到田納西州的富蘭克林。約翰斯頓投降時我正和他在一起。”

    韋德聽了,一種驕傲的神情油然而生,斯佳麗卻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你對自己這段作戰經曆深感慚愧呢,”她說,“你不是要我別張揚出去嗎?”

    “噓,”他沒理會她,“這回答你滿意了吧,韋德?”

    “哦,當然,先生!我早就知道你打過仗的。我知道你不會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個膽小鬼。不過一你怎麽沒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在一起呢?”

    “因為那些小孩的爸爸都是傻瓜,隻能被編在步兵連隊裏。而我在西點軍校念過書,所以就進了炮兵部隊。正規炮兵部隊,韋德,不是自衛隊。隻有頭腦清醒機靈的人才能當炮兵呢,韋德。”

    “沒錯,”韋德神情煥發地說,“你受過傷、掛過彩嗎,瑞特叔叔·”

    瑞特沉吟不語了。

    “把你得瘧疾的事說給他聽聽吧。”斯佳麗在一旁挖苦他說。

    瑞特輕輕地把手裏的孩子放在地板上,然後把襯衫和內衣從褲腰帶裏拉出來。

    “過來,韋德,我讓你看看我身上受傷的地方。”

    韋德興奮地走到他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瑞特指的那個地方。隻見他褐色的胸膛上有一條隆起的長長疤痕,一直拖到肌肉發達的小肚子上。那是在加利福尼亞淘金時持刀同人格鬥時留下的紀念。韋德當然不知道,他興奮地大口喘著氣。

    “瑞特叔叔,我敢說你和我爸爸一樣勇敢。”

    “差不多,但又不完全一樣,”瑞特一邊說著,一邊又重新把襯衫塞進褲腰裏,“好了,現在去把這塊錢花掉,要是以後再有哪個孩子敢說我沒打過仗,你就給我狠狠揍他一頓。”

    韋德高興地連蹦帶跳地跑了出去。他高聲喊著波克。瑞特重又將孩子抱在手裏。

    “嘿,你幹嗎要編這麽個謊話,英勇的軍人小夥子?”斯佳麗問。

    “小孩總是要以自己的父親或繼父為自豪的。我不能讓他在別的孩子麵前感到難為情。小孩子們有時是很殘酷的。”

    “哦,真是亂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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