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蘭妮停下來,歇了口氣。斯佳麗這時正直愣愣地看著玫蘭妮,玫蘭妮說話時那種顫抖但憤恨有力的聲調把她嚇了一跳,也把她那一肚子怒氣嚇跑了。

    “我是傻瓜呀?”她不耐煩地反問了一句,“我當然沒忘記!但是這一切都過去了,蘭妮。我們應順應逆境,隨遇而安,我現在就在盡量這樣做。隻要我們應付得當,布洛克州長和共和黨裏的好人會盡量幫助我們的。”

    “共和黨裏沒一個好人,”玫蘭妮斷然絕然地說,“我不需要他們的幫助,我也不打算順應逆境,順應北方佬設置的逆境。”

    “我的天哪,蘭妮,幹嗎發那麽大的火?”

    “哦!”玫蘭妮頗感內疚地應了一聲。“瞧我說到哪兒去了!斯佳麗,我並不是有意要傷害你,也不是有意要批評你。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也都有保留自己意見的權利。聽我說,親愛的,我愛你,這你是知道的,無論你做什麽,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你也是愛我的,不是嗎?我沒惹你恨我,是吧?斯佳麗,要是你我之間有了什麽隔閡,那我可真受不了一我們畢竟患難與共過的!現在你說:好了,一切照舊。”

    “亂彈琴,蘭妮,你這是在小題大作。”斯佳麗不無勉強地說,但是當玫蘭妮悄悄伸手挽住她的腰肢時,她並沒把玫蘭妮的手推開。

    “好了,我們言歸於好了,”玫蘭妮高興地說,但是又委婉地加了一句:野親愛的,我希望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彼此經常往來。你不妨先告訴我一聲,一般哪些日子共和黨人和叛賊要來看你,逢到那些日子,我就呆在家裏。”

    “你是否來看我,我一點不在乎。”說著,斯佳麗戴上軟帽,怒氣衝衝地回家了,看到玫蘭妮一副傷心委屈的表情,她自己那受傷的虛榮心似乎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滿足。

    在以後的幾周裏,她很難再故作鎮靜、對公眾輿論裝出全然無所謂的樣子。除了玫蘭妮、佩蒂姑媽、亨利伯伯和阿希禮外,別的老朋友一概都不來看望她了,她也沒再收到請她去參加他們小型家宴的邀請。這時候,她真正感到困惑和痛心了。盡管他們這些人在她背後說三道四,說長道短,她不是巳作出努力願化幹戈為玉帛,表示自己對他們不存惡意了嗎?他們當然也應該知道,她和他們一樣,對布洛克州長沒有好感,對他表示親善,無非是一種不得巳的權宜之計!這些白癡!要是大家都對共和黨人作出親善的姿態,那麽佐治亞州會很快擺脫目前的困境的。

    她當時還沒意識到她和往日的情分、和老朋友之間那條脆弱的紐帶,巳被她這一招,永遠地割斷了。甚至動用玫蘭妮的影響,也無法修複那條遊絲般的斷線,再說,彷徨、傷心,但仍忠心耿耿的玫蘭妮,也不想設法去修複這層破裂的關係。即使斯佳麗想回心轉意,再回到老路上來,回到老朋友身邊,也絕無回旋餘地了。全城花崗石似的冷漠無情。那股包裹布洛克政權的仇恨,同樣也把她圍在其中。這種仇恨雖既不冒火星,也不含憤怒,但卻冷峻肅殺,難以平息。斯佳麗巳經把自己的命運與敵人綁在了一起,不管她有什麽樣的身世,有什麽樣的家庭關係,她現在巳被歸在了變節分子、親黑人分子、叛徒、共和黨人那類人裏一一個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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