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麗不吭聲了,因為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她想不出什麽話來說。她從來沒料到,在所有的人當中,來審判她的偏偏是威爾。何況她跟弗蘭克說的謊話從來沒沉重地壓在她的良心上。一個女孩子要是連情人都保不住,那麽她失去他是活該。

    “行了,威爾,別這麽尖刻了,”她說,“蘇埃倫要是跟他結婚了,你以為她會為塔拉或是我們哪個人花一個子兒嗎?”

    “我剛才說的是,如果你打算幹的話,是會變得非常有吸引力的,”威爾一邊說著,一邊向斯佳麗轉過臉來笑嘻嘻地做出一副心平氣和的神情。“不會,我想我們不會看到老弗蘭克一個子兒的。可這仍然沒法改變別人的看法,這是一個不光彩的伎倆,你要是準備用‘隻要目的正當,可以不擇手段’這樣的話來替自己辯護的話,那跟我可就不相幹了,還用得著我來抱怨嗎?可不管怎麽樣,從那之後,蘇埃倫一直像隻大黃蜂。我想她並不怎麽喜歡老弗蘭克,可這件事傷害了她的虛榮心,她一直說你有漂亮衣服,還有馬車,住在亞特蘭大,而她卻困守在塔拉。你知道,她確實喜歡串門、跳舞、穿時髦的衣服。對此我並不責怪她。女人都這樣。

    “哦,大約一個月前,我帶她到瓊斯博羅去,讓她去串門,我去料理事務,我帶她回家時,她仍然像木頭似的不吭氣,可我看得出她神情興奮,快要沉不住氣了。我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麽一或聽到了有趣的閑話,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在家裏她有一個星期左右心情興奮,神氣活現,話卻不多。她去拜訪了凱瑟琳·卡爾弗特小姐一斯佳麗,如果你見到了凱瑟琳小姐,會哭個沒完的。可憐的姑娘,她嫁給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北方佬希爾頓,還不如死了的好。你也知道他把地押了出去,巳經沒有地了,他們就要搬走了吧?”

    “不,我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爸的事。”

    “好吧,我馬上就要講到他了,”威爾耐心地說,“她從那兒回來後,說我們都把希爾頓估計錯了。她稱他為希爾頓先生,說他是個漂亮的男人,可是我們都笑話她。然後,她開始下午帶你爸出去散步。好多次,我從地裏收工回家,看到她跟他一起坐在牧場的牆上,雙手揮舞著,起勁地跟他說著話。老先生呢,隻是看著她搖著頭,臉上顯出困惑的神情。你知道他的情況,斯佳麗。他變得有點越來越糊塗了,好像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或者我們是誰似的。有一次,我看見她指著你母親的墳,老先生哭了起來。她回家後,現出非常快活和興奮的樣子,我責怪了她,口氣也很凶,我說:‘蘇埃倫小姐,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你可憐的爸爸,向他提起你媽呢?在大多數時間裏他並沒有清楚地感到她巳經去世了,可你卻反複地講,有意惹他不痛快。’她聽了,隻是稍微仰了仰頭,笑了笑,說:‘別管閑事。有一天,你會為我幹的事情而感到高興的。’蘭妮小姐昨夜告訴我,蘇埃倫跟她談過她的計劃,不過蘭妮小姐說她當時並沒把蘇埃倫說的當回事兒。她說她沒對我們任何人說是因為她一想到她那個主意就心煩。”

    “什麽主意?你到底能不能談談正題?我們快到家了。我想知道爸的事情。”

    “我一直在想法跟你講這些,”威爾說,“現在離家這麽近,我想我最好還是把大車停在這兒,直到講完為止。”

    他勒住韁繩,那匹馬鼻子裏哼了一聲,站住了。他們停在那長得過了頭的桑橙樹籬旁,那是麥金托什產業的標記。斯佳麗瞟了一眼那些黑沉沉的樹,隻見那些長長的、幽靈似的煙囪仍然屹立在寂靜的、傾塌了的房子上。她真想讓威爾挑別的地方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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