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有誰發生爭吵!”斯佳麗憤怒地想著,“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塔拉巳經是他的了!”

    這時她想起了傑拉爾德,躺在客廳裏,斷了氣,便突然哭了起來,哭得很痛心,抽抽搭搭的。威爾伸出一條胳膊摟著她,把她摟近些,以示安慰,可是什麽話也沒說。

    他們慢騰騰地在越來越暗的大路上一路顛簸著駛去,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帽子斜戴著,在過去的兩年裏,她巳經把傑拉爾德給忘了,那個眼光呆滯的老先生一直盯著門在看,等候著一個永遠不會進門的女人。她在回憶那個生氣勃勃、身子結實的老人,他拳曲的白發又長又密,他歡樂的說話聲像吼叫,她回憶起他噔噔噔的皮靴走動聲、他笨嘴拙舌的笑話、他慷慨的性格。她回想起小時候,他好像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那個咋咋呼呼的爸爸騎著馬跳圍欄的時候,常把她放在鞍子前麵;在她淘氣的時候,扭過她的身子,狠狠地抽她耳光,然後她叫,他也叫,接著把她放到一個地方,讓她安靜下來。她回想起他從查爾斯頓和亞特蘭大回家時,帶回許許多多的禮物,卻從來沒有一件合適的。她含著眼淚,帶著一絲微笑,回憶起他怎麽在開庭日深夜兩三點從瓊斯博羅趕回來,喝得酩酊大醉,跳過圍欄,還歡樂地高聲唱著葉綠衣服》。接下來的幾個早晨,麵對埃倫,他是多麽害臊啊。好了,現在他和埃倫在一起了。

    “你幹嗎不寫信告訴我他病了?我會很快趕來的一”

    “他沒生過病,根本沒有。喂,寶貝兒,把我的手絹拿去,讓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吧。”她用他的印花大手絹擤了擤鼻子,又靠回到威爾的臂膀裏。威爾多好啊。什麽也不能使他心煩意亂。

    “好吧,是這樣的,斯佳麗。你一直捎錢給我們,我和阿希禮,對,我們付了稅,買了騾子、種子和各種東西,還有幾頭豬和一些雞。蘭妮小姐的母雞養得好,可不是嘛,確實養得好。她是個好女人,蘭妮小姐真是個好人。盡管這樣,為塔拉莊園置辦了東西以後,就沒剩下多少錢了。也沒錢去買那些花裏胡哨的裝飾品了,不過我們大家都沒抱怨。隻有蘇埃倫除外。

    “玫蘭妮小姐和卡麗恩小姐穿著舊衣服待在家裏,好像以穿舊衣服為榮似的,可是蘇埃倫你是了解的,斯佳麗。她從來沒對缺少新衣服習慣過。每次,我帶她上瓊斯博羅,或是費耶特維爾時,她總是為不得不穿舊衣服而難過。特別是遇上了某些提包客的情婦時一女人總是愛穿戴著花裏胡哨的玩意兒到處轉悠。那些負責解放了的黑人事務局的該死北方佬的婆娘們,她們確實打扮得花枝招展!縣裏的太太、小姐們有點帶著光榮的感覺,穿著她們最難看的衣服進縣城,就是為了表示她們對這樣的穿著不僅不在乎,而且感到驕傲。然而,蘇埃倫卻不這樣。她還想要一匹馬和一輛四輪馬車。她說你有一輛。”

    “那不是四輪馬車,是輛很舊的輕便馬車。”斯佳麗憤怒地說。

    “得了,不管那是什麽。我還是告訴你的好,她對你跟弗蘭克·肯尼迪結婚這口怨氣始終沒有消。盡管我在怪她,可是我自己心裏也沒數。你知道這是對親姐妹在耍不光彩的花招。”

    斯佳麗猛地抬起頭,像一條準備進攻的響尾蛇。

    “不光彩的花招,嗯?我該謝謝你的腦子裏還留有文雅的談吐,威爾·本蒂恩!他情願挑我,我有什麽辦法?”

    “你是個精明的姑娘,斯佳麗,我猜,是的,你當時可能耍了手段讓他選擇了你。姑娘們往往會這麽幹的。不過,我想是你引誘他這麽幹的。你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人,如果你打算做那樣的人的話。可不管怎麽樣,他是蘇埃倫的情人。哦,你上亞特蘭大去的一星期前,她還接到過他的一封信,他對她的情意真是比蜜還甜,信中還說到等再掙一些錢後,他打算怎麽辦婚事。這些我都知道,因為她給我看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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