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地聳聳肩。

    “我怎麽會知道?我是個叛徒、變節者,是叛賊。你想我會知道嗎?可是我知道那些被北方佬懷疑的人,他們隻要稍微出一點差錯,就等於給套上絞索了。我知道你是哪怕害得鄰居上絞架也不會後悔的,可是一旦失去那鋸木廠,我相信你一定會後悔的。現在看到你臉上那副固執的模樣,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我等於是白說了。所以我隻能對你說一句話,那就是你得一直把手槍帶在身邊一隻要我在城裏,我一定會設法來替你趕車的。”

    “瑞特,你難道真是一真是為了保護我才一”

    “是的,親愛的,正是這種我自己經常誇耀的騎士精神促使我來保護你。”說著他那雙黑眼睛裏又開始閃爍著嘲弄的光芒,剛才那一臉正經的樣子完全消失了。“我為什麽要這樣?那是因為我深深地愛著你,肯尼迪太太。是的,我一直都默默地念叨著你,一直都遠遠地崇拜著你,然而我是個講體麵的人,就跟阿希禮·韋爾克斯先生一樣,所以我一直掩蓋著這種感情。嗯,你現在是弗蘭克的太太,名譽阻止我對你說這樣的話。不過就連韋爾克斯先生的名譽有時也會出現裂痕,現在我的名譽也出現了裂痕,所以我就把自己隱藏著的感情向你吐露了,而且我一”

    “哦,我的天哪,你住嘴!”斯佳麗打斷了他的話。和往常一樣,她對他讓自己顯得像一個自負的傻瓜總是非常惱火,同時她也不願意把阿希禮和他的名譽當進一步交談的話題。“你剛才還想告訴我的另一件事是什麽?”

    “什麽?我正把一顆熱戀而破碎的心向你展示的時候,你卻要另換一個話題了?好吧,另一件事是這樣的。”這時他眼中嘲弄的光芒又消失了,臉上呈現出陰沉而平靜的神情。

    “我想讓你對這匹馬幹點什麽。它性子太拗了,它那張嘴跟鐵一樣硬。趕起來挺費勁的,不是嗎?嗯,要是它使起性子來脫韁亂跑,你沒法控製它。要是車子翻進了溝裏,你和孩子的性命說不定都保不住。你得替它換一副最重的嚼鐵,要不然,我去替你換一匹性情溫和、嘴也嫩一些的馬來。”

    她抬頭朝他那張平靜而沒表情的臉望了一下,突然,她的惱怒消失了,就像剛才談到她懷孕時引起的羞澀消失了一樣。剛才,在她巴不得自己死的時候,他懷著一片好心安慰她。現在,他越發顯出了好心,還十分周到地想到她的馬。她突然覺得一陣感激襲上心頭,她不明白他為什麽就不能永遠像現在這樣。

    “這馬確實不好駕馭,”她口氣溫和地表示同意,“有時我白天趕車,晚上膀子就整夜酸疼。那你看怎麽好就怎麽辦吧,瑞特。”

    他的眼裏閃著調皮的光芒。

    “這話聽起來甜蜜而充滿女人味,肯尼迪太太。不像你平時那麽強蠻霸道。哦,隻要恰到好處地對待你,就可以讓你變成一個依賴男人的女人。”

    她眉頭一皺,火氣又上來了。

    “這次你必須給我從車上滾下去,不然,我就拿鞭子抽你。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容忍你一為什麽要盡量對你客氣。你這人不講禮貌,沒有道德,是個徹頭徹尾的一哼,滾吧,我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但是,等他下了車,解下自己那匹拴在車背上的馬,在蒼茫的暮色中站著,咧著嘴朝她逗弄地嬉笑時,她一邊趕車起步,一邊也忍不住朝他抿嘴一笑。

    是的,他這人的確很粗魯,也很狡猾,跟他打交道很危險,而且你永遠也說不準你在毫無防備的時候交到他手裏的一把鈍武器什麽時候可能變成一把極鋒利的尖刀。然而,不管怎麽說,他總是讓人感到興奮一讓人覺得就像偷喝了一杯白蘭地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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